<>“师兄,怎么了?”
电话一接通,秦兰舟当即对着电话欣喜若狂地问道。
她刚刚今天和陶媛通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询问过陶媛现在的状况,得知陶媛已经快到预产期,而且产检时医生告诉她,应该就是这几天。
“你们没睡吧?方便到医院来吗?媛媛刚刚进产房,我……我有点慌。”
向来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司徒墨,破天荒在秦兰舟的面前显露自己的情绪,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果然是陶媛要生了!
秦兰舟闻言,惊得一下从宋锦瑜的背上蹦下来,她立刻对着电话说:
“好,师兄,你别慌,我们还没睡,这就赶过来!”
“是不是媛媛姐要生了?他们现在在哪个医院?”
“在妇产医院,宋锦瑜,我们不回家了,走,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秦兰舟忙不迭地对宋锦瑜说道。
一想到她即将要见到司徒墨和陶媛的宝宝,她的心情便格外雀跃,她当即二话不说拖着两条病退便往宋锦瑜车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
“怼怼,你先别急,你腿还受伤,让我背你!”
宋锦瑜闻言,心里同样一阵狂喜,但紧接着,当看到秦兰舟不顾自己的双腿疼痛就这样往前走去之时,他慌忙追上前去,再度把秦兰舟背起,一溜烟儿背着她跑到了车前。
到底是一米八几的壮汉,大长腿一飞奔,油门猛地往死里轰,没多久,宋锦瑜便把秦兰舟带到了陶媛所在的妇产医院。
他们一口气爬到了九楼的产房门口,隔了很远,就看到司徒墨紧张得双手插兜,来回在产房的门口踱步,而陶媛妈妈则坐在一边的长椅上,双手合十正在向上天祈祷。
“师兄,情况怎么样了?”
看到这一幕,秦兰舟愈发心急,又一次不管不顾从宋锦瑜的背上下来,一瘸一拐扑到司徒墨的身边,连忙关切地问道。
“人还在里面,医生说情况稳定,应该快了。”
见到秦兰舟和宋锦瑜,司徒墨立刻告知情况。
秦兰舟注意到,司徒墨虽然表情沉稳,但是他的额头上早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这足以说明他内心究竟有多么紧张。
“师傅,别担心,我们陪你一起等,有没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我来弄!”
头一回见司徒墨如此紧张,宋锦瑜于是也连忙对司徒墨说道。
“该办的手续和该准备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怼怼,锦瑜,我……我很担心。”
司徒墨淡淡回答道,他的目光一刻不停地紧紧盯着产房里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声音里依旧透着从未有过的慌张。
从来未曾有一次看到司徒墨如此紧张和心悬的秦兰舟,见这情形,于是连忙紧紧握住司徒墨的手。
她心里明白,这个孩子和陶媛,对司徒墨而言,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他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尽管有幸在秦家长大,但在多重因素的作用之下,他的童年还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缺失,再加上陶媛一家人曾经给他的打击,使得他对感情愈加如履薄冰。
太过缺爱的人,往爱靠近的每一步都是异常艰难的。
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于他而言,像是这个世界终于有了第一位与他骨血相连的亲人,他盼这一天,着实盼了太久太久。
太多变数过后才拥有的幸福,怎能不让人珍视,怎能不让人小心翼翼呢?
此时此刻,再多的话语都显得苍白,秦兰舟明白,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地站在司徒墨的身边,陪着他一起静静等待着产房里传来那一声响亮的啼哭……
见秦兰舟和司徒墨都静静等候,相对无言,宋锦瑜于是走到一旁,悉心安慰了陶媛的母亲之后,又走到一边去给秦兰舟的父母打去电话,并且悄然派车去苏城将他们连夜接到燕城来。
他早就猜到,这种情形之下,司徒墨一定手忙脚乱,而秦兰舟心里的紧张也不比司徒墨少,所以,一切被遗漏的细节,他都一一帮忙默默妥善安排好。
接秦兰舟的父母,安排相对舒适一点的病房,订制产妇所需的月子餐……一切的一切,宋锦瑜都在背后悄然搞定。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足足过了三四个小时之后,产房里才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当护士抱着被裹在淡蓝色襁褓里的婴儿走出来,对他们高声宣布是一枚重达7斤的小男孩之时,所有人的心一时间都尘埃落定。
陶媛的母亲抢先抱过婴儿,仔仔细细瞧着孩子的眉眼,而司徒墨却在得知婴儿健康的第一时间,焦急地拉着护士的衣袖问:
“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放心,产妇生命体征平稳,就是刚刚生产完有些虚弱,在产房里观察两个小时后,就可以出来了。”
护士柔声对司徒墨说道。
听到这样的消息,司徒墨心头的那座大山,这才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师兄,你过来看看小宝贝,太可爱了,长得好像你,白白净净的!”
秦兰舟在得知母子平安之后,立刻和宋锦瑜凑上前去,端详着襁褓里的婴儿,只见婴儿的脸粉粉的,皮肤皱皱的,头发乌黑,正躺在襁褓里安然地睡着,那副淡定高冷的模样,活脱脱像极了另一个司徒墨。
被秦兰舟这么一提醒,司徒墨这才缓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去,终于在他的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和他进行父子之间的对视。
像是感应到父亲的深情凝视那般,孩子的眼睛就在这时候微微张开,他小小的脑袋在襁褓里安然地扭了扭之后,很快脸上便露出了一脸满足的笑意,随后又眯上了眼睛……这一举一动,萌态可掬的样子,让司徒墨向来冰冷的目光中终于汇聚了无数暖意。
那一刻,他从内心深处获得了一种彻底的满足,他觉得上天,终于对他公平以待,在给了他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磨难之后,终于把最后的礼物送到了他手上。
秦兰舟的父母和奶奶是在后半夜赶到的。
他们赶到医院之时,宋锦瑜和秦兰舟都还留在医院里,尽管陶媛和孩子都已经休息,他们没有经验,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但他们依旧没有舍得离去。
孩子的到来,不仅对于司徒墨,对于整个秦家都是莫大的一份厚礼,连年迈的奶奶在听说陶媛即将临盆的消息,都不顾自己的身体,硬要和秦毅夫妇一同前来。
看着躺在襁褓里安然入睡的孩子,奶奶脸上绽放出极其灿烂的笑意,像所有疼爱后辈的长辈那样,奶奶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古朴的小金镯和一把小金锁,递到了司徒墨的手里:
“小墨,这是大毅出生之时,他奶奶送给他的,我一直留着,现在我把这对金镯和这把金锁给你的孩子,当年你的名字是奶奶取的,如今这小家伙,我也给他想好了小名,叫满满你看好不好?你老婆叫媛媛,他叫满满,这样,你的人生就终于圆满了。奶奶这个提议,你说好不好?”
奶奶尽管已经八十多岁的高龄,但她的思路仍旧十分清晰。
这些年来,她对司徒墨的疼爱早已入心,她在司徒墨身上所投入的感情,绝不亚于对秦毅和秦兰舟的感情。
在她眼里,无论司徒墨是不是秦家的孩子,司徒墨当年的这条命是她捡的,她便有义务看着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听到奶奶这一番言语和祝福,司徒墨极力隐忍的情绪顷刻间泛滥,他眼睛里蕴含着泪花,接下奶奶这份礼物之后,给了奶奶一个热情的拥抱:
“谢谢奶奶,这个小名好,圆满,满满,我记住了,您放心,我和陶媛一定会好好过!”
司徒墨百感交集地说道,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谢谢奶奶!满满,我也喜欢这个小名!”
躺在病床的陶媛,看到奶奶对司徒墨和他们一家三口的一片期许,也感动得眼含热泪,连忙跟着应声道。
站在病房里的秦毅,目光深沉地望着这祖孙相拥的情形,再看了一眼那襁褓中的孩子,转身默默走出病房的门口,悄然拭去了眼角流下的泪水。
杜彩玉见状,明白秦毅内心有着巨大的起伏,于是也跟了出去。
见自己的父母走出病房的门外,秦兰舟亦跟随出去,岂料,就在她刚打算和她父母说话之时,突然,听到她爸妈提及了司徒墨的身世。
“大毅,现在这情况,你说我们要不要和小墨的亲生父母取得联系?其实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也早就和妈一样,把小墨当自己的后人看待了——”
“联系什么?这么多年,那家人一直知道小墨在我们家长大,可是他们何曾来看过一眼,寄过一件衣服,还是送过半点温暖?那样的人,不配做父亲,还是不让小墨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惹他伤心!”
秦毅难掩内心情绪的起伏,他愤慨地说道,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悉数传到了秦兰舟的耳朵里。
听到这些话,秦兰舟的心里震惊不已,从小到大,她和司徒墨从未听到过半点关于司徒墨亲生父母的消息,她一直以为他们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秦毅和杜彩玉竟一直知情。
一时间,她难掩内心的愤怒,立刻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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