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朝廷的岁入,江西刚刚光复,百废待兴,又处于抗清第一线,不像朝廷伸手,就不错了;湖北面临的压力更大,不仅要赈济难民,还要经营锷北、锷东两条防线,尚且需要湖南接济,朝廷也弄不到一个铜板,湖南得益于与广南贸易,大批的湘绣、茶叶,运过来,换了不少银钱,但堵胤锡除了要支持湖北,疏通灵渠之外,还要在洞庭湖造船,能运过来的税赋也实在有限。
算来算去,隆武朝廷的财政,就只有广东一省,而王彦作为两广总督,自然对朝廷有多少钱,那是一清二楚。
其实按着规矩,地方上的税赋,留下一些后,是要先全部上交户部,地方上有什么事情要做,再由督抚上本,等朝廷批准之后,户部才会拨银。
如此就可以实现强中央,弱地方,避免形成割据,但自从弘光朝廷灭亡之后,大明中央朝廷,对于地方的控制力,已经基本丧失,各省督抚实力做大,许多原来的规矩,也就不存在了。
苏观生自然知道王彦对户部的情况十分清楚,他见王彦不放他离开,只得从新的坐下,“是,府库是还有些银两,但那是应急之用,士衡不能让堂堂户部,连一枚铜钱都没有吧~”
“想必阁部也明白,我要打漳州的原因,不拔掉这颗钉子,若是天下出了什么变故,朝廷想做出应对,也会被漳州牵制,使大军无法脱身。”王彦见苏观生坐下,解释道:“去岁年底,我募兵五万,现在器械还未配置齐全,阁部不拨点银子,将士们总不能拿着棍棒去攻打清军的坚城吧。”
苏观生沉默片刻,“士衡也说了,打漳州,是担心天下生变,如此一来,说不定打完了漳州,又要去应对蜀中,到时候要的钱就更多,府库的那点存银就更加不够,士衡现在就花光,等真的要用银子的时候,你让本阁去变吗?”
王彦看苏观生吹胡子瞪眼,也知道他的难处,户部里没有存银,那确实太可怕了,可以说苏观生是每天提心吊胆,就怕突然发生点什么事情,让他拿银子却又拿不出来,最后坏了大事。
“阁老的想法,我清楚,但如果士卒器械不精,必然影响战力,那到时候,花的银钱恐怕就更多了。眼下的情况,阁老与我都看不透天下的局势要怎么变,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以为当先强壮自身,银子没有,可以想办法弄,但如果真要与清兵交手了,再想补充器械,恐怕就迟了。”
苏观生感到一阵无奈,“十万两,不能再多了。”
明代三眼铳的制作成本每杆大概七钱,长斧一把两钱,佩刀一把三钱,鸟铳一杆三到五两,徐光启一副精甲预算是十六两。
以此时广京附近工匠的制作能力,这十万两银子足够折腾个把月的时间,王彦当即笑道:“多谢阁老了。”
苏观生没好气道:“你这一开口,就要了户部三成的存银,库房里的三十万两银子,可是本阁一点点的扣出来,为此,那群宗室就差堵着门来骂本阁。方才陛下召见我,问能不能拨出五万两给宗室,被我一番相劝,才打消了念头,
但没想到,转眼间就便宜你王士衡了。”
宗室制度的改革,自从与唐、鲁二使达成协议之后,隆武朝廷就开始推行,减少发放给宗室的俸禄,到现在已经有了两三个月的时间。
“宗室的人闹得很凶吗?”
苏观生诉苦道:“从各地逃过来的宗室,登记在册的已经有三千多人,从亲王到奉国中尉一共八级,都是皇天贵胄,眼下朝廷的情况,郡王以上爵位的宗室,还能凑合供应,但将军以下的宗室,就只能给予基本的保障,但按着朝廷的规矩,他们又什么都不能做,也不会规划生计,朝廷发的钱,月初就花了个干净,等到月底连生存都出现了问题,一个个穷困潦倒,经常上访,经常闹事。”
大明的宗藩问题,几大亲藩、郡王,只是金子塔上最顶端的两层,崇祯年间在籍二十万,其中包括数万个将军和十几万的中尉。
早在嘉靖时期,宗室的俸禄,就占据朝廷税赋的三成,成为大明最沉重的负担。
王彦正了正身子道:“如今朝廷,每月发给宗室,多少银子。”
“安规定,最低一级的奉国中尉,年俸二百石,按着米价折算,月俸要发三十余两,但户部只发三两,第五级的奉国将军折算下来,月俸要一百两,目前只发十两。”苏观生说道:“除了亲王、郡王发五成之外,将军之下,一律只发原额的一成。可即便如此,一个月也要消耗白银,三万两左右。”
“这么多?”王彦有点惊讶,三万两白银,足够造七八条鸟铳,或者给两万多人发饷了。
苏观生摇摇头,“士衡觉得多,可宗室看来,却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北方逃过来的宗室还好一点,之前乱了那么多年,逃到广南,能吃的苦都吃过了,关键是江南、浙江这些地方的宗室,原本衣食无忧,突然之间什么都没了,他们过惯了山珍海味的日子,现在一个月那么点钱,几顿饭就花光了。”
“这件事情,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宗藩如果闹得太厉害,陛下脸上也难看,宗室对陛下施压的话,陛下恐怕最后还是要顾忌一下宗室的利益,我看得想办法让宗室自力更生。”
“士衡说的轻巧,宗藩的祖制,不是那么好变通的~”苏观生说完,遂即起身,“本阁还有些事情,士衡自便吧。”
广京城南,唐王朱聿鐭自隆武帝将行在安置在广京之后,他遂即宣布退位归藩,不在参与朝政,安心于府中座一个清闲的王爷。
朱聿鐭作为隆武之弟,在这次宗藩变革之中,难免受到影响,许多愤愤不平的宗室,都来府上拜会,希望能由他出面,为宗室们说几句话,但是被朱聿鐭婉言谢绝,使得众多宗室心里比较失望,不过却没有人记恨他。
朝廷宗藩改革,郡王、亲王发五成俸禄,郡王之下,直接只发一成,朱聿鐭的年俸是米一万石,发五成就是月俸八百多两白银。
这些银子要说可以让他过上奢靡的生活,但他每个月领了俸禄,却只拿五两供家人用度,剩下的银子就直接堆放在大厅之中,有穷困潦倒的宗室进来拜见,银钱任其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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