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的战事还在持续之时,明朝迎来了共治朝的第六个新年,西历则是1655年。
在过去的一年中,因为东方的影响,于世界上产生了许多脱离原有轨迹的变化。
例如原本因该击败波兰,兼并乌克兰大部的俄罗斯,在1654年与大波兰的战争中,因为西迁的准格尔部促使伏尔加河地区游牧的土尔扈特蒙古,发动了反对俄罗斯的大起义,成立蒙古部落联盟的金帐汗国,让俄罗斯不得不草草结束与波兰的战事,承认失败,转头镇压蒙古人的起义。
另一件事则是荷兰在欧洲和南洋的战争双双失利,进一步削弱了荷兰在海上的霸权,使得英国、法兰西更快的崛起。
对于东方来说,最显著的变化,就是中国文明的影响力,从收缩变成了向外扩张,持续的向外界输出自己的文化和影响力,重回了东亚霸主的地位。
在明朝新年大朝时,除了确定了藩属关系的七大藩国之外,日本、莫卧儿、蒙古几部、金国都有使者前来,西方也有葡萄牙和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人员前来。
可以说整个南京盛况空前,一派大国中兴的景象。
在新年朝会上,王彦接见了诸多使者的朝贺后,便来到内阁与几位阁成商谈。
值得一说的是,在颁布《资政新篇》之后,明朝的内阁已经做了很大调整,有一半的阁员被放到了地方去做总督,而地方上也有政绩显著的督抚被招入中央,实现了文人拜相的理想。
大学士严起恒、王夫之、顾元镜被外放做总督,陈子龙、吴晋锡、方逢年被调入内阁,不过严起恒和王夫之两个楚派大学士,并没放回湖广和两广这两个楚党大本营,王夫之被调往北直,严起恒则放到了浙江。
至于吴晋锡和陈子龙招入京中之后,留下湖广总督和两广总督的位子,则调姜曰广任两广总督,顾元镜任湖广总督,适当压制楚派,以保持一定的平衡。
当然这些调出去的大学士,也并不是没机会回到中央,只要他们政绩显著,就能二度拜相,甚至三度拜相,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陈子龙和吴晋锡在总督任上,做了多年,又都有功绩,老是得不到升迁,肯定不行,所以必须要调入中央,方逢年将南直的税收,弄到诸省第二,仅次于两广,不拜相,今后岂会有经略地方的动力。
内阁几位学士掌管的各部,这次也做了一定的调整,苏观生接管户部,张肯堂接管吏部,新入阁的陈子龙主管礼部、方逢年主管工部、吴晋锡则掌大理寺。
新得班子,暂时搭起来,今后视能力调换。原则上,大学士最多只能连干八年,官员的位置必须定期调动,以免长期担任一职,上下勾结,形成腐败。
此时在内阁的议政堂内,王彦座在正中,几位大学士坐在两侧的楠木椅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茶水糕点。
王彦吃了块点心喝了口茶,才坐正身子,看着新入阁的三人,开口笑道:“三位卿家,对于部中事务,还有内阁的运作,可习惯呢?”
方逢年忙拱手道:“监国放心,有陈阁部、苏阁老带着我们,臣等已经熟悉了。”
他原来在崇祯朝做过很短时间的大学士,之后给王彦当过幕府书记,南京光复后他先任布政使,后任总督,一心想着入阁。如今头发也白完了,终于如愿以偿,内心是相当的激动。
王彦见此,摆摆手,让他坐下,然后笑道:“既然几位都清楚了,那我们就开始议事吧!”他扫视众人一眼,看着陈邦彦,“兵部先说!”
他话说完,陈邦彦随即说道,“回禀监国,兵部主要有三件事情要议,一件是南洋,一件是金国,一件是蒙古。”
“先说南洋,战事已经持续五个多月了吧!”王彦随口说道。
“是!”陈邦彦点头回应,“据李国公最新的揍报,他以将荷夷困死在马六甲,荷夷投降是迟早的事情。”
王彦点点头,然后问道,“吕宋那边呢?”
“还在对持,吕宋水师与西夷交战数次,双方各有输赢,但想要彻底击败西夷,却并不容易。”陈邦彦回道。
“启禀监国,吕宋使者这次除了朝贺外,也是奉吕宋王之命,希望朝廷能够增援帮助吕宋尽快驱逐西夷。”接过礼部事务的陈之龙也站起来道。
王彦微微皱眉,“水师主力都在马六甲围困荷夷,现在抽调,要是影响了李定国的计划,反而不美,但吕宋国小,已经开战小半年,怕再打下去他们会有些吃不消。吕宋要是败了,朝廷到也麻烦,你们可有什么办法,帮帮吕宋王?”
海战要的是水师,要是出陆师,明朝发个十万大军都没问题,但海战明朝现在还是有点儿使不上劲,毕竟这几年的重心都是再打满清,水师并没有得到多少资源。
几位阁部交头议论,陈邦彦却笑道:“监国,据李国公的揍报,现荷兰水师被困于港内,每日遭受炮击,覆灭在即,怕是用不了多久,水师主力就有兵船可以抽调了!”
“哦~”王彦有些惊喜,他顿了下,随即道:“那就让水师歼灭荷夷水师之后,尽快抽调战船,去支援吕宋,击败西班牙。”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可以,让水师顺道将爪哇的荷夷也全部赶走!”
陈邦彦点头称是,王彦随即又道,“再说金国吧,他们有什么动作?”
“监国,据密探揍报,金国去岁年底,攻灭了西域大国,新增版图数千里,人口二十五万户,缴获了大批财物,怕是国力会有所上升。”
王彦却不以为意,冷笑一声,“西域残破,民族众多,且教派复杂,金国拿去也是无妨,他们未必占得稳。以孤看来,金国向西所得之地,对于金国的国力,并没有多大帮助,只要金国没有新的产粮之地,金国就会受到约制,就像一根绳套住了他的脖子,人口难以增长,国力便难有大的提升。”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王彦还是不把豪格放在眼里的,多尔衮都被他气死了,满清也被他灭了,他心中自是得意的很,岂会将豪格放在眼里。
“监国,切不可大意!据情报,金国招抚流民,推行屯田制,吴三桂在汉中已经自给自足,还能有所结余。金国在关中渭河两岸有数万顷的良田,另外河套似乎也有金国军队在屯田。”陈邦彦见王彦志得意满,不禁故意夸大金国的情况,以免王彦轻敌。
他抬头见王彦皱眉,又接着说道,“据探报,豪格将孙可望改封安西王,又发军民五十万在天山南麓屯田。以臣看来,金国怕是真的要用心经营西域,今后必为我朝大患!”
王彦漏出难以置信之色,汉代和唐代在天山南麓都有屯田,后世还有建设兵团,确实能屯田,但是他没想到金国与清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一个善于破坏,一个却再开拓。
金国的求生欲望也太强了一些,王彦甚至觉得,从金国身上看到了战国争雄,各国图强的朝气,看到了秦汉的影子。
难道就因为金国定都长安,便继承了关陇和秦人的一些特征么?王彦显然不信。
他沉默一阵,“让锦衣卫注意收集金国的情报,令外从陇右和蒙古两个方向压迫金国的计划,要尽快实行。”
王彦顿了顿,问道:“第三件事是蒙古,是不是礼部的联络起了效果,那样朝廷可不可以考虑借道蒙古攻击河套,然后从河套攻入陕北!”
“礼部联络了几部蒙古,不过都是投靠满清不久的漠北蒙古,漠南蒙古还处于摇摆之中!”陈子龙虽然接手礼部不久,但是对于礼部及理藩院的事情却都比较清楚。
“这么说绕道不行了喽!”王彦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忽然问道:“兵部要汇报蒙古什么事情?”
如果不能收服蒙古,那明军进军就会受到袭扰,粮道无法维持,冒险绕一大圈去打河套就没必要了。
陈邦彦拱手道:“科尔沁蒙古前不久,拒绝了我朝交出福临的要求,准备用福临为号召,联络满清的旧部,但他们得知关外的满人几乎都被我朝击败之后,便没有再用满清的名号了!”
“这在意料之中,关外已经被我朝占据,北面的野人女真、西海女真不会买福临的帐,科尔沁蒙古继续打满清的旗号,并没有什么作用。”王彦点头道。
陈邦彦接着道:“不过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却邀东蒙古诸部,还有漠南蒙古几部,于科尔沁会盟称汗了。”
满清灭亡之后,草原上权力出现了真空,东蒙古和漠南蒙古,是当初追随满清的主力,这些人对于强大起来的明朝充满了恐惧,害怕清算,有的一些部落西迁,有的选择了抱团取暖。
科尔沁部几乎包揽了满清的皇后和王妃的名单,自认为与满清纠缠不清,所以召集几部蒙古,建立一个抵抗明朝的联盟。
“吴克善是什么东西,他敢称汗!”王彦闻语,不禁一巴掌拍在楠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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