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只猫,对人类而言无关紧要,闹翻天,也只是三房的事,跟她也没太大关系。
可万朝云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嫁给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一开始,大家都一样年轻,可渐渐的,就不一样了。
其实三岁而已,差别不是很大,但当看到他身边有越来越多的更年轻女子,心里就会格外在意容颜是否已衰老。
心一旦慌了,便一切都变了。
然后,老得更快,差别更大,心更慌。
这是个死循环。
所有人看向万朝云,只见她从温氏身边走出来,走到梅姨娘面前,拉了把椅子,“坐。”
梅姨娘不想做,亦或是想去看温老爷子,可万朝云那淡淡的神情,随意的动作,简单到极致,可她却觉得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压在她头上,她不得不坐。
她坐下来,万朝云在高度上有了丝丝优势。
“方才我说你在利用我,利用我们二房,并不是开玩笑。”万朝云绕着梅姨娘走,手重重搭在她肩膀上,顿时她身体一弹,吓得不轻。
“你一个妾室,在三房争争宠也便罢了,敢闹到我们二房来,是欺负我们二房无人吗?就算我们二房人丁不旺,温家那么多人看着呢,岂容你一个小妾放肆?”
梅姨娘如坐针毡,她想起来,可刚动,万朝云的手又搭在她肩上,那双幼小,也不是很有力的手,仿佛会术法般,让她动弹不得。
“方才,我爹问你温家还有没有规矩,你说我叔外祖父便是规矩,好,我理解为是他给了你放肆的资本,但刚才你靠过去,他毫无怜香惜玉,事实上,他并不如大家认为的那样宠爱你,你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万朝云说完,拍拍她肩膀,“你可以起来了。”
梅姨娘如获大赦忙不迭起来,然后跑到温三老爷身边,不过片刻功夫而已,她已吓得全身打颤。
温三老爷眯了眯眼,他没想到不起眼的万家,能养出这般气势的女儿,不随爹不随娘,难道随万全?不,这女娃身上那股子上位者的气势,万全远远不及。
他想阻止,想呵斥她,温家的事不容外人插手,可话到嘴边,竟然半个字也吐不出来,那股高于一切的上位者气势,让他胆寒。
“来,叔外祖母,请坐。”万朝云笑眯眯的。
张氏愣了愣,便是这笑眯眯的笑容,让她突然觉得瘆得慌,于是乖乖坐下。
“叔外祖母为什么不辩解?你可以辩解,没有证据,我们可以找。”她的声音轻轻的,犹如春风拂过稻田,带走满鼻稻香。
张氏抬眸,又发现那双洞察一切的目光盯着自己,在那道目光下,她仿佛无处遁形。
不由得,她低下头。
“抬头看着我!”声音突然拔高。
张氏吓一跳,她抬头,眼里满是惊慌,“我我我是你长辈!”她仿佛找到了站起来的支点。
可万朝云突然一笑,灿烂的笑容,就好像外面从敞开的窗透进来的阳光般,“是,所以我要帮您呀,想您也是出身豪门望族,在父母宠爱下长大,怎就如此看不开?别人既不把您的好当宝,您又何必上杆子?”
“我知道,这个小妾不值得你斗。”她青葱般的手往梅姨娘方向一指,梅姨娘吓得后退两步。
张氏沉默了,眼中是浓重的悲痛和不甘。
“你不辩解,因为猫就是你杀的,至于为什么要杀猫,我便不说了,只希望你别再走歪路,人活一世,不是为别人而活,得为自己活。”万朝云声音缓缓,轻柔的拂过张氏心间,顿时,她的心神渐渐放松。
“人生太短,你已经浪费了大半辈子,难道还想继续浪费?”
声音依旧轻柔,如春风,如林间鸟语花香,如潺潺流水,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抚平。
“刚才你那般痛心,是因为你的心腹背叛了你,对,我说的就是这位嬷嬷。”万朝云指着那揪来阿新的仆妇,“你再这般不争气,很快就将失去一切。”
那仆妇被点到,不但不跪下认罪,反而双手交握,别过了头。
万朝云说完转身走到温三老爷面前,他坐在椅子上,于高度而言,万朝云没那般劣势,不过已经足够。
“昨日在门外,叔外祖父情急之下叫了一个名字,楠羽,想来这个名字便是七舅母的名字,也是昨日,叔外祖父直接捉住七舅母的手,我们万家小门小户,规矩自然不能跟温家比,但生在小门小户的我也知道,叔外祖父和七舅母这种关系,不应该有肌肤接触。”
“你胡说什么!”温三老爷怒吼,他站起来俯视万朝云。
当俯视万朝云那一刻起,胆子一下便大了,气势也跟着拔高,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万朝云要让梅姨娘和张氏坐着了,因为仰视的那个人,在气势上便输了。
“老三,云姐儿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突然,人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众人回头,奴仆们立刻让出条道,恭敬的把温大老爷和温大老夫人请了进来。
温大老爷温品直身子骨也不太好,听说患有风湿病,刮风下雨时会行走不便,是以很少露面,大房都是在大老夫人赖氏的掌控之中,夫妻二人也比三房恩爱许多。
温氏与万澈想要行礼,却被温品直扬手制住了,他严厉的盯着弟弟,“说!是不是真的!”
“当时情急……”温三老爷温品盛先是一愣,然后在兄长面前气势瞬间矮半截,底气也不足了。
温品直冷哼一声,“你让侄女和侄女婿看笑话还不够,还要把我跟你二哥气死?我两气死了,你好胡作非为?!”
“大哥,没有的事,要不是张氏害了楠……七七侄媳妇的猫,她也不会来二哥这里闹,也没怎么闹,二哥身子骨不好,你知道的。”他讨饶般道。
“呵,把你二哥气晕,还怪你二哥身子骨不好?”温品直嘲讽的扫了眼弟弟。
然后视线一一扫过去弟媳,梅姨娘,视线最后落在章氏脸上,此时的章氏愣愣的,整个人毫无生气,他不由得怒气更胜了,“云姐儿说得对,没有你的授意,她区区一个小妾敢为了只猫来二房闹?三弟呀,你的伎俩就这么点吗?九岁的孩子都看得出,你当我傻吗?!”
大家都在看温品直兄弟,唯有万朝云一直关注张氏,此时,她像是终于等来了为她做主的人般,满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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