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手机闹铃响的时候,易欢同平时一样,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一摸就摸到了沈霃宽的脸。
沈霃宽也被闹铃声吵醒。
易欢迷迷糊糊地顺着他的脸颊继续摸索自己的手机在哪儿。
这时铃声停了。
沈霃宽帮她关掉了铃声。
她打着哈欠,睡意惺忪地对枕边人道了声“早”。
沈霃宽捧起她的脸,回了她一个早安吻。
易欢顿时清醒多了,她舔了舔嘴唇,嘟囔了一句:“都还没刷牙。”
说完,她摸到床边,从床上滑下来,翻出柜子里的衣服,对沈霃宽说:“我先去洗漱。”
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还撞到了门框。
拧开水龙头,捧着冷水扑到脸上,易欢才算是彻底醒过来。
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是今天夜里的飞机,要在国外呆一年左右,那么回头这里要拆的时候,谁帮她搬家?
于是她赶紧漱口,跑到卧室门口,语气急促地问沈霃宽:“这里几号会拆?”
沈霃宽说:“顺利的话,三个月后。”
“哦。”易欢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洗手间。
她动作飞快地洗澡洗头。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把洗手间让出来给沈霃宽用,自己去厨房间煮了几个鸡蛋,把昨晚上睡前泡好的黄豆放入豆浆机里。
然后她回到卧室,吹头发,收拾衣物。
十五分钟后,洗漱完换好衣服的沈霃宽就突然发现,房间里好像变了模样。
卧室里的床褥都被易欢叠好。
床边还放了两个旅行箱,一大一小。
“你这是……”沈霃宽打量了一眼卧室,走到小厨房间门口,问正在剥鸡蛋壳的易欢,“打算今天搬家?”
易欢点头,问沈霃宽:“鸡蛋吃不?我煮了四个,刚我吃了一个,还剩三个给你。还有豆浆,你喝点。”
沈霃宽走过去,先是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低头,张嘴咬住她刚剥好的鸡蛋。
易欢无奈地笑了下,转身替他倒了杯豆浆。
忙完这一切,她扭头看着脸上挂着幸福笑容的沈霃宽,忽然感觉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四年前。
当年两个人在国外住一起的时候,每个早晨似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那些尘封的记忆像泄洪的大坝水,瞬间占据了她整个思绪。
她原以为自己早已忘掉的那些事,原来一直记得这么牢。
她微微一愣,将手中的豆浆放在旁边,说:“你喝吧,挺甜的。”
“你呢?”沈霃宽端起豆浆,发现易欢煮出来的豆浆颜色有点像薏米汁。
易欢道:“我收拾一下,八点去公司。”
沈霃宽抬腕看表,现在是七点五十分,易欢的时间未免排的太紧了。
他吃下剩余的鸡蛋,喝了一口豆浆。
怪不得易欢说挺甜的。
她在里面加了红枣。
真好喝。
沈霃宽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这时,易欢已经背上包,准备出门了。
沈霃宽不得不惊讶于她的速度了,比自己还快。
易欢对他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我先去公司,下午再搬家,你……就自由活动吧。”言下之意,我要忙了,没空管你。
其实沈霃宽也很忙,今天周一,董事理会他还得去主持。
不过再忙,他也不想在易欢面前表现出来。
见易欢提着包就要出门,他赶紧拽着她的胳膊,“一大早跟打仗似的,想今天搬家的话,就请一天假。”
“今天不能请假。”易欢笑着说。
今天她办理离职,怎么能请假。
“我送你。”沈霃宽搂着她的肩膀,“脖子还酸不酸?要不要再给你揉揉?嗯?”
易欢心想,我脖子不酸,我牙酸。
沈霃宽的车停在不远处某个银行前的停车位上。
他上车后才发现,昨晚上从公司带来的手机被他落在了车座上,当时心里就想着快点去易欢家等她,都忘了自己要把手机拿给易欢。
两人上车后,沈霃宽将手机递给她:“不是我选的,如果不好用跟我说,我再给你换。”
“为什么送我手机?”
沈霃宽轻咳一声,道:“这个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比较大。”
易欢:“……”
这是嫌她没有及时回他消息?
表达得还真是隐晦。
沈霃宽见她愣着不动,说:“我手里拿的又不是鸽子蛋,你要犹豫这么半天么?”
易欢哼道:“要是鸽子蛋我就不犹豫了。”她接过手机,伸手在自己手机上按了几个键后,把自己的破手机丢给沈霃宽,“那我也送一个手机给你。”
沈霃宽丝毫不嫌弃地拿过她的手机,三两下就破解了她刚刚设置好的密码。
易欢语气霸道地说:“我的手机虽然破,不过你也好好好收着。”
沈霃宽道:“我就当这是我们新的定情信物了。”
易欢的东西,他什么时候没好好保存了。
他对着手机翻看半天,很是沮丧地来了句:“怎么你手机里一张自拍都没有?”
他本来还想宣告一下,让某些别有居心的人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谁料眼下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
难道还要用以前的那些照片充数?
易欢轻声呢喃一句:“我哪有空自拍。”她伸手敲了敲方向盘,“快开车了,司机大人。”
把易欢送到地点后,沈霃宽也急忙去公司参加董事理会。
上星期易欢加了一周班,早就把该交接的手续记录等事情做完,今天就是来办个离职手续。
她所在的公司确实很小,才三十多个人,公司也很年轻,成立至今四年不到,不过发展得挺好,公司的老板是个三十出头颇有抱负的人。面对易欢的离去,老板很痛惜。
易欢去找他签字的时候,发现他手上戴着结婚戒指,便笑着说:“恭喜林总。”
林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
“新婚当然值得恭喜。”易欢道,“所有的事我都安排交接妥当了,林总您就放宽了心去度蜜月。”
林总摇头,叹气道:“度啥蜜月啊,你一走,我哪里敢丢下公司不管。”他埋头在易欢的离职确认书上签下大名,然后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盒巧克力,“喜糖。”
“谢谢。”易欢看着这一大盒巧克力,“我需要分给程工几个吗?”
“不是,这是给你一个人的。”林总说完,又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当年说好的,公司盈利翻倍超额部分给你算股份,你不要,我折成了现金。钱也不多,你拿着吧。”
他怕易欢不肯要,便没有走公司财务,而是自己的私人账户直接汇的,早上刚汇。
信封里装的是股份折算的金额。
易欢拆开信封看了看,道:“林总真是让我受之有愧。”
“易欢,我虽然不知道你能力到底有多强,但肯定不是眼下这一点。你提出离职,我其实一点都不惊讶,你不可能永远屈就在我这里。这钱……算我一个人情吧。”林总叹了口气,“你走吧。”
“林总再见。”易欢转身就走。
林总再叫住她,“易欢,如果,我是说如果……”
易欢背对着林总,说:“林总,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如果。”
林总脸色尴尬起来,“是……也是……”
易欢离开后,他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回过神。
同易欢一起共事两年多,他始终无法摸透易欢,半年前的那场告白,算是彻底凉了他的心。他很难去描述自己当时的感受。
明明他条件不算差,可他总觉得,易欢让自己高攀不上。
对于一位在商言商的人,他不会对自己的下属死缠烂打,而是很快爱上了别的女孩。
只是,戴上戒指那一刹那,他心里莫名地难过。
想到新婚妻子每日挂着的幸福笑容,他又觉得自己很差劲。
他真不该患得患失,易欢原本跟他就不是一路人。
易欢走前,将林总给她的巧克力分给了来送她的同事。
她看着自己桌上剩余的杂物,决定一个都不要。
养了很久的多肉植物,加湿器,装饰小灯光等等,都分给了同事。
她只带走了一个杯子。
回家后,她开始收拾屋子,把所有能打包的东西都打包好,等着搬家公司过来。
搬家公司是沈霃宽叫秘书找的,服务挺好。
搬东西的时候,动作很小心。
易欢让人把东西搬去了她原先的家。
那个被查封三年多的家刚确认还给她的家。
占地一千多平方米,曾经住着一家四口两只狗一只猫。
如今只有她一个人。
房子大门上的封条已经被撕下,先前被人挂上的各种大锁也都不复存在。
易欢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搬家公司的人忍不住赞道:“这院子好,又大又漂亮。”
易欢心想,这是我家,当然好。
就是眼下看着荒废了点。
花园里杂草丛生,后院的游泳池估计也是落满了灰尘。
易欢让搬家公司把她的东西都放在了车库里。
她没有开楼房的大门。
等搬家公司的人都走了,她才走到正门前,抬起了手,最后却还是把钥匙放回自己包里。
她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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