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穿上战甲便急匆匆上了城楼。
放眼望去乌压压地突厥人举着临时制作的木盾向娘子关冲来。
八牛弩部队在令旗官熟练地指挥下不断向下进行扫射。
而这次突厥人学聪明了,阵型分得非常散,一支弩箭很难击中多人,还会有不少空箭。
等突厥人付出几千条人命后,顺利冲到了关下,锁钩、云梯开始展开,还有撞锤也开始向城门发起冲击。
火油、金汤、弓箭、石头玩命地往下丢。
这次突厥真的是拼命了,从早上会议结束约莫九点钟左右,一直强攻到日落西山。
八牛弩已经报废了五十多架,城门也被锤烂了不知多少次。
最后平阳公主下令用巨石彻底堵死城门这才少了一个突破口。
城墙下无数突厥尸体,生生垫高了数米!金汤的味道熏得文艺几欲晕厥。
突厥已经倒下了二万多人,但冲击的势头依旧凶狠。
康苏密站在城下五十步外指挥着炮灰们发起一波又一波地冲锋,完全不把自己人的性命当回事。
文艺几次都想用狙击枪给他来个爆头,但为了大局强忍了下来。
现在是要给突厥一种假象:只要勇于冲锋便能拿下娘子关!而不是直接打怕他们。
如果让这二十多万的突厥人安然返回草原,那么用不了几年他们又会卷土重来!所以文艺只能看着双方陷入焦灼地肉搏,而无能为力。
唐军的兵力也在急速消耗着,一天下来已经阵亡了三千、伤残四千。
花木兰和窦线娘等武将浑身被鲜血染红,正扶着武器靠在柱子上休息。
六点钟左右,突厥的号角声突然一变,突厥前攻的势头也为之一滞。
紧接着便潮水般退了回去。
唐军也松了口气,正要欢呼胜利的时候,又看到另外一拨突厥士兵涌了上来,领头的就是老熟人突利!唐军士气刚松懈下来,这时正是士气最弱的时候,平阳公主赶紧下令进行轮换。
新一轮肉搏即将展开!平阳公主和花木兰等人一直坚持到了晚上八点,才换上休息了一天的柴绍、马三宝等人。
文艺也跟着下了城楼。
文艺回到客房后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
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后又跑去找了平阳公主请求调去救治伤患。
平阳公主惊讶道:“文艺,你现在主要负责情报事务,任务也很繁重,怎么又想着去治病救人?”
文艺心痛道:“大帅,情报方面已经进入正轨,文二八和文三五便可胜任,而我军伤员太多,医官却只有数十人,完全应付不来这么多病号。
况且现在正是拼硬实力的时候,我和王天虎他们所作有限,不如让我们临时充当医官,尽可能多救些伤员,他们各个都是咱们大唐的好男儿,我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得不到救治而痛苦死去!”
平阳公主想了想说道:“在不影响情报事务的情况下我可以同意让你们加入医官,但绝对不影响王天虎他们的战斗力,他们在关键时刻的作用至关重要!”
文艺喜道:“请大帅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当夜,文艺便带领二百特战队队员脱下战衣化身为战地医生。
受伤将士多是刀剑外伤,特战队接受过文艺的科学、系统的医疗救护训练,外科包扎手到擒来。
给王天虎留下了一百人作为应急小组,二百名现代外科护士级别的队员足以应对目前的伤员情况。
专业的手术刀、持针器、羊肠线、医用碘酒、麻沸散等划时代医用物品应有尽有。
看得那些自诩为专业的郎中目瞪口呆。
文艺计算了下药品的消耗速度,又向窦线娘、花木兰借回了希望圣衣,派出五名特战队员火速返回“希望”命令基地立刻加急生产医用药物,再尽可能多的带回所需药品。
青霉素也赫然在列。
像麻沸散这种古老的药物文艺交给了那几个本分的老郎中,让他们自行制作。
伤员不断增加,文艺也没闲下来,高强度的手术已经忙碌了一夜,特战队员也开始轮流休息。
天色发白时,还处在生长发育时期的文艺终于扛不住了。
不顾满身的鲜血便靠在一处断墙处睡了过去。
平阳公主一起床便开始询问战事情况。
得知夜间战况亦如日间这么激烈,双眉紧紧皱起开口问道:“我军伤亡几何?”
柴绍无力地笑了笑说:“目前阵亡八千,伤七千左右。
不过好消息是文艺昨天突然带来了二百郎中,极其擅长治疗外伤。
据医署的张老先生说,他们所用手法闻所未闻,但效率极高,几乎还能喘气的都能救回来。
极大降低了伤员的死亡率。
这也是目前为止我军的最好消息了。”
平阳公主目光一亮说道:“传出消息,就说我军请来了五百位神医,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能把他救回来!让大家不要害怕受伤。
再传令下去,凡阵亡者抚恤加倍!受伤未死者赏良田百亩!”
等传令兵走后,平阳公主又问道:“突厥方面伤亡如何?”
柴绍这次笑得开心道:“据文二八所报最新消息,突厥已阵亡五万余人、伤者无法统计,目前突厥能用之兵不超过十六万。
这次突厥损失惨重!”
平阳公主又问道:“咱们的箭矢、火油还剩下多少?”
柴绍想了想说道:“八牛弩箭矢已经消耗一半了,弩机也报废了大半。
火油本来就少,现在还剩小半,需要让父皇赶紧再送些过来。
如果突厥再这么不计代价强攻,咱们最多坚持十天!”
平阳公主镇定道:“无妨,我就是让他们强攻,我要将他们团灭在娘子关下!让他们未来二十年不敢再踏出草原一步!”
柴绍虽然知道平阳公主的军事部署,但关于文艺方面的秘密行动却一无所知。
平阳公主公私分得很清楚,文艺那边属于极度机密,不会轻易透露给任何人。
柴绍左右看看都是亲信侍卫才凑到平阳公主耳边小声问道:“秀宁,那个文艺到底什么来历?
他虽然一心为我们,但我一点都看不透此人,心中有些忐忑。”
平阳公主想了想说道:“夫君,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但文艺干系甚大,他不是咱们的人,来帮助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我已经答应了那人不会将文艺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夫君对文艺尽管放心便是。
文艺在这边只会听我一人的命令,夫君不要深究了。”
柴绍虽然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但他也是堂堂大丈夫,既然自己媳妇这么信任文艺,他便不再多问。
二人交接了指挥权后,柴绍就下了城楼抓紧时间休息。
突厥方面,颉利心很痛。
他带来的二十五万大军转眼只剩下十七万了。
这才只过了一天啊!已经有部落扛不住损失开始向他建议撤兵了,不过那些已经损失惨重的族长不乐意了,坚持要继续强攻。
此时正在他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最终经过一个时辰的漫长争论,颉利做出了: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娘子关的决定。
所有部落按照人数分为三个编队,每队五万人,每支队伍攻打六个时辰,不论伤亡!惨烈的攻防战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娘子关的将士早已累得精疲力竭。
突厥人也杀得疲惫不堪。
焦灼的战事虽然不如起初般惨烈,但双方的伤亡依旧居高不下。
五月十七日,天空灰蒙蒙一片,缓缓落下毛毛细雨,将战场衬托得愈发冰冷、残酷。
文艺这两日一直在忙救治的事,现在唐军中已经流传出了文神医的大名,但凡还有一口气,哪怕是肠穿肚烂的人,文神医都能把他治好!开膛破肚取个箭头、只连着一点皮肉的四肢都能再接回去!再抓几个突厥俘虏来个夺血续命完全不在话下。
现在前线已经开始注意多抓俘虏了。
都想着等自己快死的时候请文神医出手来一次夺血续命!就连他带来的二百学徒也都身怀绝技。
现在文艺走到哪都有人发自内心地向他行礼。
正在他准备给一位右手被一刀砍到骨头的士兵做缝合手术的时候,文二八急急跑了进来说道:“少主,大帅有事召见。”
文艺手下依旧不急不缓地穿针引线,说道:“事情可急?”
文二八想了想说道:“应该不太急。”
文艺点头说:“行,你回去跟大帅说一声,我做完这一例手术后就过去。”
文二八拱手离开。
文艺又温和地对这个年轻的士兵说道:“狗蛋啊,你是运气好,骨头没砍断,不然即便是我给你接好了,这手也不能再拿刀了。
一会我给你缝好后,你去熬药点打一针青霉素,记得啊,是青霉素,别打错了。”
狗蛋感激道:“多谢文神医,我这伤真没大事吗?”
文艺点点头说:“小事,只要不发炎,养几个月就行了,只是会留下一道疤而已。
但在养伤的时候不能沾水和剧烈运动。
切记!”
狗蛋忙不迭点头应诺。
文艺给他做好包扎后随便在旁边的盆里洗洗手便朝城头赶去,平阳公主现在时刻坚守在城墙上亲自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