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聂羽玄设宴,也就是为了让大家相互认识熟络,都是大家族中的人,平日里很多事情都会遇到,乘此机会联络下感情也是为了以后或是掌家,或是出阁做准备。聂羽玄说了一些场面话以后,就让所有人自由活动去了。
若久看今日,有家室的都带上了家室,聂溪尘是自己,聂流商是小柔,辰王聂云深没有正室,侍妾也就没带,聂峤许和聂俨修也都戴上了各自的家室,只有聂羽玄,带的不是凌王妃,而是侧室叶小。若久好奇问着聂溪尘。
聂溪尘只是给了她一个冷冽的眼神就把她噎回去了。若久瘪瘪嘴,转头去问小酒。
“穆瑶姐姐性子安静,不喜欢这种场合,不是必要的场合,她都不来的。”
若久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但是转念又一想,七夕这个节日不是必要场合吗?
若久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说话的说话,玩闹的玩闹,自己能认识的就只有小酒,但此时她正全身心地对付沈傲,也没空搭理若久。
而坐在她身边的聂溪尘却仿佛和这个场合格格不入一般,不和别人说话,也不理会别人的问话。更奇怪的则是大家好像都知道他是这么个性格,也没觉得什么。
聂溪尘就自己坐在案几上吃着东西,饮着茶水。
襄和坐在一旁,眼睛时不时地觑一眼聂溪尘,一颗芳心全表现在脸上,甚至觉得他现在无人打扰的氛围简直就是给自己创造机会。
她时不时地跟聂溪尘说一句,虽然十句中,聂溪尘只回个一两句,却能让襄和继续满心欢喜地聊下去。
若久见他二人也有话题聊,自己插不进去嘴,只好起身走到了屏风外,斜倚着栏杆,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街上花灯满城,红绸曼曼,欢声笑语不绝,吆喝叫卖不断,时不时地就有几个孩童手中拿着糖人,葫芦从街上跑过去,留下一片稚子脆笑。
若久还看到一对对少年少女,手中或拿着花,或拿着灯笼走在人群中,两个人时不时地相识一笑,都是腼腆害羞。灯火阑珊渐渐掩印了他们的身影,却掩不住那懵懂中带着甜蜜的欢笑声。
外面很热闹,若久却忍不住想起了万俟戎狄。
不知道如今的戎狄哥哥在做什么,他肯定不知道中原的七夕有多美,多好玩。只是这种花灯如海人如潮的场景因为没有戎狄哥哥的陪伴,又少了许多的色彩!
聂溪尘不知道襄和又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只是余光处却看到了若久精致小巧的侧脸剪影,她的睫毛微垂,眼眸中带着一丝艳羡,还有三分惘然惆怅。红唇紧抿,面上含笑,却看得出来没多少真的开心!
聂溪尘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莫名地觉得有些生气。他忽然起身,惊的襄和一怔,随即走到栏杆边,一把将若久给拽了回来。
若久正在想着和戎狄哥哥一起玩过的东西有没有能和中原的东西对上的。就被聂溪尘粗鲁地拉了回来,她不解
“羽玄哥哥不是说可以自由活动吗?你拉我回来干什么?我连看看都不行了?”
聂溪尘眼眸一沉,盯着若久的眼睛。若久立即怂了。
“我不看了,不看了!”
在秋猎之前,我忍着你,反正秋猎后,我就走了!若久心中暗暗宽慰着自己。
聂溪尘继续听着襄和说话,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得,若久无聊了,只能把自己面前的果子一会摆成人字形,一会摆成一字型,正不知道怎么打发这个时间呢,就看到沈傲身形微晃地到了若久的跟前,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半醉的小酒。
沈傲道:“听闻西北民风彪悍,最善饮酒,王妃想来酒量也是极好,小酒公主说让我找王妃来喝,不知王妃是否给小酒公主这个面子!”
小酒也往若久的身上一趴,全身的重量都堆在了若久的身上,压得若久差点没趴下。说道:“琪琪,帮我灌趴他,他太能喝了,我扛不住了!”
沈傲已经给若久倒了一杯,还没反应过来时,酒杯就被聂溪尘拿了过去一饮而尽!
沈傲先是一怔,随即笑道:“瑾王殿下从来不饮酒,今日却为王妃挡酒?果然是伉俪情深。只是瑾王殿下不用担心,西北各族都是能饮酒的,王妃的酒量一定非常好!”
聂溪尘正欲开口,聂峤许端着酒盅也过来了,说道:“说来弟妹来中原两月有余了,竟然未参见什么宴会,今日是个好机会,我敬弟妹一杯!”
若久有些茫然,聂峤许为九王子,是聂溪尘的哥哥,他来敬,若久没有道理不喝,可是若久看着酒杯就发愁,不知道如何是好。
聂溪尘正准备再拿,聂云深却轻按住了聂溪尘的手,笑道:“溪尘,峤许为长,这酒该是弟妹来喝,你便是心疼,只是一杯又有何妨,都是自家兄弟,不会让弟妹喝醉的!”
聂溪尘置若罔闻,再次伸手,若久便是再笨也明白聂溪尘如此,那便是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他们二人面子了,因为一杯酒,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还是因为她,若久也觉得说不过去,于是她快聂溪尘一步,端起了酒杯,笑道
“这酒怎么能是九哥敬我呢?该是我敬九哥的。来!”
“弟妹豪爽!”聂峤许赞道。
二人一仰而尽。
聂云深笑:“那弟妹是不是也该来敬六哥一杯?”
若久:“好啊!”
若久又倒了一杯,正打算跟聂云深碰杯时,突然酒杯被小酒一抬手给打掉了。
小酒喝了一个醉醺醺,刚才在晕晕乎乎地趴着,现在突然醒了,嚷着
“琪琪,陪我去街上买糖人,我要吃糖人!”
众人皆知小酒醉了,自然不以为忤,聂云深道:“安排公主回宫!”
立即有侍女而来,要带小酒公主走,但喝醉的小酒却死死拉着若久的胳膊吵嚷着
“我不走,我要买糖人,我要买糖人,琪琪陪我去,琪琪陪我去!”
小酒拉着若久的胳膊,力气极大,若久被她拉了一个趔趄,大家都知道跟醉酒的人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只能顺着。
若久左右为难地看了看,聂云深也知道不关若久的事,眼看着这杯酒是喝不成了,聂云深道
“我们总是有机会的,这杯酒就留到下次吧。你先陪着小酒!”
若久笑着点头,如释重负般拉着小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