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戎狄将头一别,冷哼道:“我不想看到你这一身!”
“为什么?”
“和聂溪尘的是一套!”
若久一呆,原来戎狄哥哥在意的是这个。忽然她捂嘴轻笑,没有再说脱下外衫。
万俟戎狄见若久竟然笑话自己,面上一窘,凶道:“你笑什么?”
若久说:“你在吃醋,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万俟戎狄和若久同岁,年方十六,正是懵懵懂懂却又嘴硬倔强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少女是最大胆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这个年纪的少年却是胆子最小的,想到什么,偏偏否认什么。
本来他心里没什么,只是不想看到若久琪琪格跟聂溪尘穿一套衣衫。连他自己都没反应是不是跟喜欢有关。但是若久却直接给他安上了他是因为喜欢,才吃醋不看,。
面上陡然一红,敲了若久的额头一下,立即否认道:“来中原没多久,倒是越来越自恋了,谁给你的勇气认为你长得人见人爱的?”
若久小嘴一瘪,继续取笑道:“那你为何不想看我的这一身?只是一套衣服,能有什么含义,明明是你心里悄悄地给它赋予了含义。”
万俟戎狄羞的耳朵根都红了,立即一把将披在若久身上的外衫给拽了回来,矢口否认道:“不就是件衣裳,你也说了能有什么含义,明明就是你给它赋予了含义!我跟你一起长大,看你这张脸都看了十几年了,我可不想下半辈子还看你。”
若久看自己能把万俟戎狄给调戏的手足无措,笑的更开心了。银玲般的笑声在幽幽的山谷中响起,像极了夜莺的歌唱。
万俟戎狄仍旧觉得面庞火辣辣的,看若久还在笑,突然起身一把将若久给抱了起来,威胁道:“你若再笑,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若久笑的更欢:“有本事你丢啊,看你怎么舍得丢我!”
“我真丢了!”
“你丢啊!”
“你……”
万俟戎狄被若久弄的无奈了,又窘又气地把她往地上一插,自己则背过身,坐在了草边。
若久笑了半天,看万俟戎狄蹲在那里不理他了,便走过去弯腰俯身去看他,万俟戎狄转了身,若久又从侧面探着脑袋看他,万俟戎狄又把身子别了过去。
若久笑到最后不笑了,坐在草上说道:“戎狄哥哥,你不要闹别扭了,明天你就走了,这个时间多陪陪我嘛!”
万俟戎狄也觉得相聚很短,分离很长,不拿这个时间浪费在别扭上了,于是这才转过了身。
若久怕万俟戎狄真不理自己了,不再取笑他了,只是望着圆圆的月亮说道
“戎狄哥哥,你说这个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在西北的月亮才好看呢,又大又圆。在这里感觉好小!”
万俟戎狄遥望明月高悬,林中万籁俱寂,山下却如同一片灯海,阁楼中吃酒赏月,很是热闹。他想了想后说道
“可能看的并不是月亮,只是希望能像月亮一般团圆吧!”
若久笑:“这话倒是不错,就像这次,你若是没来中原,我自己看这个月亮,那可就没意思了!但是现在你来了,我们团圆了,连这个月亮都觉得可爱了!
对了,乘此良宵美景,我想送给戎狄哥哥一首诗!”
万俟戎狄有些惊讶:“你还会做诗?”
若久不理会万俟戎狄话语中的挖苦,吟诵道“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什么意思?”
“哈哈,就知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前段时间参加中原的七夕节听来的,当时就想着下次见到你时,吟诵给你听。对了,你听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你说来听听!”
若久很有兴致地向万俟戎狄讲解了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并且也解释了这首诗的意思。说完后她看着万俟戎狄道:“戎狄哥哥,当时台上的那个女子,给那少年写的就是这首诗,小酒公主告诉我,少女写这首诗是代表看上了那个少年。所以我暗暗记下吟给你听!”
万俟戎狄明白过来,顿时又闹了一个大脸红,豁然站起羞怒道:“你又来打趣我,我不听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若久起身喊道:“哎,你走了干嘛!我说的是真的!”
万俟戎狄却越走越快,一颗心砰砰乱跳,像是揣着十几只大兔子在怀里。羞的满脸满脖子都红了。一刻也不敢停留。还嘴硬道
“真是越来越没个女孩子样了,不跟你说了!”
若久追上去,刚抓到万俟戎狄忽然就看到凌王妃站在竹林间的小路上,眸色清凉幽沉地望着他们。
二人脚步皆是一滞,若久陡然也脸红了。万俟戎狄抱拳以礼,若久却像是扭糖似的黏了上去道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身边怎么也没个侍女,这里路黑,多危险啊!”
凌王妃却目光考究地盯着万俟戎狄看了一会,温婉一笑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戎狄哥哥?”
若久点了点头,嘻嘻一笑。
凌王妃悠悠道:“果然是个英俊男儿!”
万俟戎狄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哪里,凌王妃才是沉鱼落雁之貌,比琪琪美太多了!”
“你!”若久很很地瞪着他。
万俟戎狄却是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凌王妃并未因为被夸赞而开心,语气反而变得有些清冷道:“你是万俟族的大王子,琪琪是瑾王妃,你对琪琪,应该像对我一般尊重!”
万俟戎狄和若久琪琪格都是一怔,相互茫然不解地望了望对方以后,若久先不解问道
“为什么?我和戎狄哥哥在西北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也没怎么啊!”
“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了!”凌王妃声音依旧冷清。
万俟戎狄的表情则微微变了,他心中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若久却笑道:“这个身份是不同,不过我很快就会有新的身份!”
若久说完拉着万俟戎狄就跑了,深怕凌王妃又说出什么让他们不开心的话来。
凌王妃却站在幽冥之中,面沉入水,眸深似渊地凝视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林间。
若久拉着万俟戎狄,一路小跑着就下了山,到了阁楼附近,人声多了,他们各自心头的不安仿佛被这熙攘的人群给弱化了。
若久道:“戎狄哥哥,你别多想。我保证过段时间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