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强忍着嫌弃摘下锦囊,克制住想将锦囊震成灰的冲动,拿出里边的锦盒,然后微微偏过头,快速地将锦盒打开,准确无误地将食术蛊抛入了阵眼!
此时,阵眼中。
初小安一击得手后就停下了动作,婆罗刀的刀尖滴着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雪。
“别装了,换回你本来的模样。”
她盯着圆台中央被她刺伤的“晏殊”,眼中已经彻底没了笑意,只余薄凉,看得秦天心底一寒,嘴上不忘解释——
“初大人,我是秦天啊!不是你的敌人!”
这人把他错认成谁了,这么大的杀气!想着想着,秦天忽然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就传递不到初小安那里。
“怎么办,真的要死了……他还不想死……”秦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有什么阴影快速地飞过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就啪唧一下糊到了他的鼻子上!
秦天稍稍垂眼,饶是他一向对虫子之类的无感,此刻也被挂在自个儿鼻梁上的胖虫子吓了一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这纯属应激反应,很快地就镇定下来,抬手把胖虫子从自己的鼻子上捏走,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被人丢过来的……
“还有闲心分神,左顾右盼,哼!”初小安一声冷哼,惊醒了正走神寻找什么的秦天。
眼见婆罗刀锋利的刀刃近在咫尺,跌坐在地上的秦天刚要就地一滚躲开刀刃,却悲催地发现自己在雪地里待的太久,双腿已经僵麻了,这会儿根本就站不起来,更动不了!
情急之下,秦天死马当活马医,胳膊交叉格挡在头顶,拼命举着那条疑似被晏殊丢过来的胖虫子,就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
咔…嚓——!
初小安眼前的画面寸寸碎裂,她眨眨眼,愣了下神,随即就发现婆罗刀所指之人是秦天,双眼不禁微微瞪大,连忙收招!
婆罗刀在将将要划断秦天的脖子之时停了下来,带起的强风携着刺骨的冰凉打在秦天的脖子上,激起阵阵死亡的颤栗。
秦天愣是没敢缩脖子,一动不动的,眼中的惊惶和绝望缓缓褪去。
他忍不住抬眼,一下子就和初小安的目光撞上,发现她终于能够看到自己,一副变得正常了的模样,就伸出手把架在自己脖子上那要命的婆罗刀往旁边拨了拨。
初小安:“……什么情况?”刚才那个“晏殊”不是洛水门的人假冒的么?
见危机解除,秦天顿时往后挪了挪,想离她远点的意图非常明显。初小安也没有在意,他要不是这个反应,她反而会起疑,只耐心等着秦天的解释。
秦天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受到了阵眼的影响。吓死我了,刚才真以为要死了。”
“……”阵眼是破局的关键,但同样的,也是最为危险的地方。在真假难辨的幻境之中,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初小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把婆罗刀归入鞘中,弯腰从秦天的手里拿走食术蛊,转头一看,就见困住秦天的荆棘藤已经不见了,晏殊正站在不远处等他们。
秦天原本是坐在雪地上的,身下什么都没有,这会儿突然多出了一个圆台,同初小安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圆台上面的阵纹已经不亮了。
与此同时,漫天的雪花纷纷一滞,就这么定格在空中,随着这处雪境一起崩裂、破碎。
异动发生的时候,初小安毫不犹豫地跑向晏殊,完全没管在她身后喊她“等等”的秦天。她抓住晏殊的手,见晏殊淡淡的看来,便笑着正儿八经地解释:“这样防摔。”
“……”晏殊没有抽回手,默默接受了这个强词夺理的理由。
跌坐在圆台上孤独迎接雪境崩坏的小可怜秦天:“……”他真的对狗粮一点兴趣都没有!
脚下的大地在发生变化,崩坏的空间正被补充填上不一样的风景,满目耀红炽热的……岩浆!
初小安:“……?”
一下子从极冷转换到极热的环境,导致适应不良,各种感觉不舒服。她非常想问候洛水门的那几位花主。
就这一小会儿的工夫,汗就唰唰的流。渴,非常渴。她忍不住抬手扇风,但没什么用,扇过来的全是热风,都能闻到岩浆沸腾的气息。
“啊!”秦天突然怪叫一声,似乎忘了腿上的僵麻,急急慌慌地跳起来,哧啦一声撕掉衣服下摆,只见上面溅了些岩浆,灼烧出焦黑的洞,隐隐还有火花闪现。
秦天坐的地方离岩浆很近,被翻滚的岩浆溅到身上后就不敢再在那附近待着,跑过来躲到她和晏殊的身后,继续坐着休息。
初小安:“……”
她和晏殊站的位置刚好是一大块平地的中央,任岩浆再怎么翻腾,也溅不到这里来。一眼望去,满眼都是岩浆和火红的墙壁,看不到出口,空气又闷又燥,非常热,像要把人烤熟。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热了的原因,初小安总感觉心里有些暴躁,特别想做点什么来破坏那些完好或完美的东西,比如:人。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就移到了晏殊的身上,眼神透着几分危险,在温软的外表下,显得有些邪气,还有几分……可爱。
晏殊顿了顿,只当没看见她那染着破坏欲的眼神,反手一拉把她往身边带了带,将人圈在怀里。
闻到他身上的冷香,初小安有些过热的脑子还真就恢复了些许理智,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姿势,脸上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薄红。
她压下脑子里又要升腾起来的热意,抓住晏殊的袖子,语气有点儿软:“不能在这里久呆,否则会疯掉的。”
晏殊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应了声“嗯”,语气不复寻常的清冽,染上了一丝暗哑。像是发现了自己语气的不对劲,他顿了顿,抿起嘴,不再说话。
初小安只觉得他刚才的那一声“嗯”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耳边,带来酥麻的痒意,直痒进心底,非常好听,莫名让她有些腿软。她的耳朵尖似乎动了动,两只耳朵都红得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