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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又指着元春和贾琏道, “过来见过你大姐姐和二哥哥。”
于是迎春上前, 先是唤了一身“大姐姐”,又唤了一声“二哥哥”。
元春脸庞似月盘白皙,气质端庄,就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也有一种气度,不愧是老太太花了大精力培养出来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带着矜持和疏离的道, “二妹妹”
二妹妹?迎春身子一僵,二?这可真是个令人不愉的排行。
不过,从元春对她的态度可见,这位为人高傲,轻易看不起普通人。
迎春当做自己还小,看不出别人的脸色似的,倒是贾琏,仔细的打量了迎春一眼后点了点头, 虽然也不热络,但比起对邢氏的鄙视和无视已经十分给面子了。
“你还有位大哥哥,不过你大哥哥是个有志气的,这会正在苦读呢,晚饭时分你大约能见到他。”老太太丝毫不掩饰自己话中满意, 显见是对贾珠的上进很高兴。
王夫人听着老太太话中的赞扬, 眼中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不过,看见跟前的贾琏,王夫人收了收神色,说道,“也就珠儿那孩子倔强偏要考功名,不然我们这等人家那里需要苦读!等到了年纪捐个官位,一开始就是五六品,岂不是比读书科举从七品小官做起来轻松。”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倒是邢氏面露羡慕,元春忍不住露出几分自得,贾琏若有所思。
迎春只是看看不说话,但身为局外人她看的很清楚,用银子捐官是一开始就是五六品,可那不过是虚衔,也永无晋升的可能,很多为人高傲的读书人甚至都不会将捐来的官身当做官员看待。
这哪比得上凭着读书考出来,从实职开始做起,将来有着无限上升可能的前途呢!
迎春忍不住阴谋论的想,贾琏不将读书当一回事是不是就是因为王氏日日如此的洗脑呢!
不过,目前,这些都不关迎春的事。
老太太史氏见过不少两三岁的小孩,小孩子吵闹时分外的惹人烦,这也是老太太之前没有让迎春来请安的原因,但今日所见,迎春乖巧、不哭不闹又坐得住,倒是让她老人家起了几分逗弄解闷的心思。
“迎春,上前来让我看看。”老太太突然朝迎春招了招手说道。
迎春从小凳子上下来,到了老太太跟前,她也仔细的打量这位主宰了荣国府二十多年的老太太。
身材微胖,额前一抹青色的抹额,越发衬的慈眉善目。
当然,迎春也并不会真的认为贾老太太如她面上表现的这样和善了!
未来昧下林家这个儿女亲家百万两财产、眼睁睁的看着林黛玉香消玉殒先不说,单说贾代善的子嗣这一块,除了她所出的嫡子嫡女,庶子们无一成活,但是庶女却幸存下来了那么几个,这可真是巧的过分啊!
老太太托着迎春的脸打量了片刻后说道,“是个标志孩子。”
“可不是吗?都是托了老太太的福。”邢氏连忙恭维道。她是不喜欢庶女,尤其是迎春让她折了几个心腹、又下了她的面子,但若是跟讨好老太太比,一切都不算什么,若是哄老太太一个高兴,早日给她管家的权利,有什么后账算不了呢!
可惜,邢氏无论想的多好,她都不知道面前这位和善的老人也是个贪权的呢!
“听说这孩子是个孝顺的,老大家的你病了的这段时间这孩子天天给你请安呢!”老太太突然开口说道。
邢氏一僵,心中的火气直冒,什么孝顺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哪来的孝顺,但说这话的是老太太,她只能咬着牙忍了,不但忍了,还要满脸笑意的附和。
“是呢,老太太的孙女自然是极孝顺的,不过比起大姑娘,还差远了!”
邢氏一边不忘打压迎春,一边还想着交好二房。
邢氏大概想不到,在王氏和元春眼中,邢氏这个占着荣国府嫡长媳的人生来就是和她们抢权的,又怎么会记邢氏的好呢!
不过这不妨碍元春接过邢氏抛来的话题。
“能得了老太太的眼缘,是个有福气的。”元春突然俏生生的开口。
她一开口,老太太等人注意力立马就到了元春身上。
当然这也是元春想要的,被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导了一脑子各种争宠斗争的思想,元春看着邢氏和迎春,不得不多心的想,是不是邢氏打算利用迎春这个大房的姑娘来分她在老太太这的宠。
只见老太太拉着元春的手笑骂道,“你这猴子,难不成还担心来了新妹妹我就不疼你了?”
元春对着老太太时又是另一番模样,端庄中带着亲昵的撒娇道,“自然不会,有新妹妹和我一块孝敬老太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老太太你万不能有了新妹妹就忘了元春哦~”
“不管是来多少个新妹妹,我最疼的就是你了!”老太太笑指着元春的额头说道。
“那我替老太太多疼疼新来的妹妹。”元春笑闹道。
众人又是捧着老太太说了一会话,这么一闹,也让老太太对迎春兴起的几分兴趣早就不记得了,邢氏不屑的瞥了一眼迎春。
等老太太高兴了,便打发邢氏们各自回房用早饭。
邢氏面色和善的告退,等出了荣禧堂的大门看了迎春一眼,,脸色立马一变,阴沉了下来。
可惜迎春将脸埋在了许嬷嬷怀中看不到,许嬷嬷淘泥等人眼关心心观鼻仿若没有看见,惹得邢氏心中又是一堵,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
到了东跨院正好碰到贾赦,贾赦看到随着邢氏去荣禧堂请安的迎春很高兴,一高兴就留了迎春在正房用饭。
用饭的规矩通常是这样,贾赦并邢氏、迎春入座,妾室们在旁伺候。
一道道的菜肴上了桌,虽比不得贾母院中,但水准也相当不错了。
向氏殷勤的站在贾赦旁边为贾赦布菜,没抢过向氏的莫氏姐妹横了一眼向氏,站在了邢氏旁边。
淘泥和摞泥站在迎春身侧为迎春布菜。
饭桌上新上了一道桂花鱼,却见向氏突然捂着嘴泛呕。
莫姨娘心中一个咯噔,呐呐道,“不会是怀孕了吧?”
只见向氏微微低头抚着肚子,娇羞的点了点头道,“已经三个月了,之前不敢肯定不敢说。”
坐在贾赦身旁的邢氏得知此“噩耗”,心中像是被堵着了似的,一口气上不来,竟然晕了过去。
“太太”丫鬟着急的唤道。
一时间,屋中大乱。
长子住在象征着继承人的东跨院,幼子随父母住在正院还能说出一二的理由来。
但若是贾母般离,只让幼子住正房,而府邸主人却住在东跨院,那可就真真是乱像了。
而据红楼记载,贾政可不正是窃居荣禧堂吗,王夫人也住在只有府邸女主人才能住的荣禧堂隔壁的东院。
当然,这个时候,也许是贾母还在谋划,她还未般离荣禧堂,贾政虽然居住在荣禧堂,但还未曾光明正大的窃居。
迎春来了这里几天,对于荣国府的大势也算是打听清楚了。
管姨娘随贾赦等住在东跨院,而出了东跨院就是贾赦的外书房。
避开新太太邢氏的住所,穿过三仪门,就到了外书房,因为贾赦很少邀请府外的成年男子来书房,因此女眷们倒也来得外书房。
书房门口守着两个小厮,管姨娘客气的说道,“烦请通禀一声,妾身管氏和二姑娘求见。”
“好嘞,你稍等。”小厮应道,因为管氏往日里会做人,在这些小厮们面前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不过,还不等小厮通传,里面就传来了声音,“进来。”
管氏心中一喜,老爷愿意见她们,太好了。
进门前,管姨娘用眼神安抚的看了一眼迎春,她就怕迎春见了老爷会露怯。
迎春仰起小脸,对管姨娘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天真和乖巧,仿若是还不知道露怯为何物似的。
二人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也是迎春第一次见到贾赦。
就见他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半新的深紫云纹常服,侧卧在东窗下的榻上,身材微微发胖,脸圆润白皙眼睛微微的眯着,手中一把古扇一扇一扇的,一点也没有书中形容的色中恶鬼样,反倒是像个富家翁似的。
迎春心中惊奇,因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贾赦直看。
贾赦感觉到迎春的视线,目光看过去正好与迎春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小小的年龄,有些瘦弱,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小衣裳,头上扎着两个包包头,娇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星星,个子大概只到大人腿腕上面一点,贾赦正道二姑娘竟生的这么可爱,却见小小的孩子目光与她相遇后竟是眼扬起一个大大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