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结束后,刘禅立在这间客栈位置最高,角度极佳的客房窗口,极目远眺,邺城的景色一览无余。
初春的邺城,春雨料峭,在细雨冷风中比荆州更加寒意逼人。
纵贯东西南北的主干道,以及整齐划一笔直的街道把整个邺城分割成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区域,可谓是阡陌交错,道路相通。道路旁榆、槐等行道树,鲜花怒放,花红柳绿在微风细雨中显得生机盎然。细雨也阻止不了邺城人勤劳的身影,一些主要街道,特别是南区的商业区、手工业、居民区的大街小巷上行人如织,各种声音此起彼伏。随着雄浑苍凉的号角响起,军营里的甲士戍卒鱼贯出入,换防执勤井然有序。
沐浴在浩渺水雾里的亭台楼阁、道观、寺庙、村郭、山峦隐隐约约,宛如天宫仙境的玉宇琼楼。颇有些《江南春》所描绘的“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之意境。
如此美景不曾使刘禅对邺城的怜香惜玉,却引起他对邺城狂热的觊觎和占有欲望。
用过早餐,刘禅让各人各司其事,分头行动。
与邺城的繁华热闹相反,风雨飘摇之下,杂草丛生、门可罗雀的马腾府显得更加阴森可怕。守在门口的曹军甲士面无表情,木然而立,好像雕塑一般,吱呀一声,他们条件反射地掉头看了过去,却是马云禄的贴身丫头马桃,打着雨伞,挎着篮子准备出门买菜。
“军爷们早!”见到这些日复一日的曹卒,马桃皮笑肉不笑地僵硬地一笑,习惯性地白了他们一眼,关上门后,径直向南区的菜市场走去。
马桃前脚刚刚离开大门口,巷子角落的黑暗处转出一个穿着黑衣的校事卫,例行公事地跟在马桃的后面。
“跟屁狗!”马桃有所察觉,头也不回,骂了一句,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到了菜市场,马桃买了几样肉菜和青菜果蔬后,东看看,西瞧瞧,晃悠了半天,又去了老余头的鱼档口。
自从得到鱼腹密信以后,马云禄就叮嘱马桃隔三差五地到老余头的档口买鱼。在黑鹰卫出色的策反下,心向大汉而获利颇丰的老余头成为黑鹰卫的秘密通讯员,这里也自然而然成了黑鹰卫的通讯站。
采购停当,两个硕大的菜篮里已装满了菜肴,但在马桃手里却不觉沉重。因为马桃自小跟着小姐习武,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故而显得比较轻松。
在地下密室,豆大的油灯在无声地跳动摇曳着,六个人影在马腾、马云禄、马岱、马休、马铁、马桃聚集一堂。
马腾看着马桃拿回的密信,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其余的人都紧张地盯着他。
马云禄急问道:“可是子龙来信?”
“哎哟,小姐春心浮动了!”话刚一出口,马桃就戏谑道。
三个弟弟顿时哄笑了起来。
“死丫头一边去,懒得理你。”马云禄娇羞道。
马腾呵呵一笑:“是子龙将军的信。他让我们像往常一样,下午派人去城南的丰登商行去籴米和面粉,到时他会和刘禅公子一起混进府来。”
“他们怎样进来呢?难道他们乔装打扮,装成商行的人?”马桃惊叫起来。
马云禄笑道:“不必担心。我料他们必定”
第二天下午,管家拉回满满两马车的大米、面粉,还有几十罐美酒。
管家马山和一大一小带着斗笠的伙计赶着马车拉回了满满两车大米、面粉和几十罐美酒。大伙计身材魁梧,满头白发,留着络腮胡子,穿一身粗麻布衣,细看之下,却发现其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小伙计古灵精怪,眼珠乌黑,滴溜溜乱转。他们正是乔装打扮的赵云、刘禅两人。
刘禅叫管家找来马腾,说明这些东西极其重要,不能假以他人之手。马腾会意,马上叫来马岱、马休、马铁三人,让他们把马车赶到仓库,亲自卸货,连管家也支开。
马腾领着他们走向密室,马云禄见状,也跟着进来。
双方分宾主坐定后,刘禅站起身,毕恭毕敬向马腾躹躬揖手道:“刘禅拜见世伯。并代父亲向马将军问好。”
马腾大喜过望,双日放光,赶紧扶着刘禅,大笑道:“我们一连十数日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这位是吾四叔常山赵子龙。”刘禅向马腾介绍道。
“赵云拜见马将军。”赵云拱手恭声道。
“赵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马腾喜出望外,还礼道。“这位是小女云禄。”
“赵云见过马小姐。”
“想不到你就是刘皇叔麾下帝国残兵府的白衣龙王,江湖号为冷面寒枪的赵云赵子龙!”马云禄看着头发花白的赵云,心如鹿撞,玉面飞霞,眼里掠过一丝落寞和不甘,失色惊叫起来。幸福和失望来得太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前,她虽然从未与赵云谋面,但赵云的帅气和威名在坊间广为流传,成为许许多多少女的偶像和梦中情人。眼前这个人与她心目中那个年轻、英俊、帅气的形象相去甚远。
“正是在下。那是江湖上的朋友赏脸,随便起的外号,做不得数的。”赵云谦逊笑道。
看着马云禄失魂落魄的样子,人小鬼大,心细如发,善于察言观色的刘禅暗暗好笑,他十分了解马云禄这位古代剩女、大龄女青年的心思,头恼顿时跳出了一个念头。
刘禅笑道:“四叔,去掉伪装吧。你这个样子吓得云禄姐姐花容失色了。”
当赵云恢复本相,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威武帅气重新站立时,马云禄芳心大喜,双目放彩,娇羞不己,惊喜万分。
马腾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抚着胡子颔首不已,下了要把女儿许配赵云的决心。
刘禅看着国色天香马云禄娇羞的样子,暗暗替四叔高兴,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