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孟宇自去后头开了箱子换上官服,竹童将封文官印按在了外间桌上,待孟宇气宇轩昂地步将出来,方才退到其后。
“爷真真好运气,若不是刚才有人帮手,爷就叫来人,也没人可用,少不得自己动手捆那泼皮了。”竹童趁转,口中悄悄地道。
孟宇瞪他:“什么叫运气?爷的名号不是玩的!再说你不是人?!你就不能动手?”
竹童瞠目结舌,心想我有那个劲儿?!昨晚又不曾吃十全大补丸!
哲州这里不比中原他,因三交界,又是兵家要地,因此兵部勘合,驿站有小只军队集结,侍卫自是不少,此刻都出来,见过了新来的特使,孟宇放下封文,众人接了,看见上头明晃晃的玉玺朱印,刺眼似的都低了头。
朝廷办事什么时候这么讲效率了?旧的那位还在后头躺着呢,新的说话就到了?
不过也怪怕,听说这位孟老爷,一向在后方军帐里舞文弄墨的做军师,隔得不远,倒也不必万水千山地赶来。
只不知,是不是真有本事?还只是凭了父亲孟老将军的名气,不过是个纨绔的绣枕头?
孟宇对众手下颇有疑的目光,视而不见,反环顾大堂两边看热闹的人:“你们来得倒快,一时间倒人都齐了。”
看起来倒挺面,依旧还是归庄前同样那一批人。
才将张二麻子捆来那人,便回话道:“回大人的话,小的王安,早起听说特使被人了银子,张二麻子这人一向在此地横行霸道,我们也久看不惯他的,因此今儿特意见识大人的威仪,也替咱们哲州除去一害!”
跟着王安来的人,皆在口中附和不已。
张二麻子被捆得棕子似的丢在地上,听见王安的话又要争辩,不料嘴里不知何时被什么人塞进只臭袜子,哪里张得开口!
竹童正要说谁干得这事,犯人也有说话自辩的权利不是?
孟宇也向周围侍卫看了一眼,意si替那人去了口中异物。
王安忙上前殷勤地笑:“不必各位爷动手,小的来小的来!”
不料他还没出手,忽然笋纤纤,张二麻子后伸出皓腕玉臂,轻轻一展,张二麻子顿觉口中一松,唇齿立马松快了。
“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啊!”
一堂屋里外都是人,却没人理会张二麻子的哀号,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一裘不知何时出现,娉婷窈窕,清丽动人的倩影上。
缟素裳,虚鬟笼雾,面上拢着玉轻纱,薄雾一般衬托着她的脸,只看见上方一双光闪闪的眸子,悠悠然扫视众人一眼,眉梢轻轻扬起,似笑非笑,最后,定在了孟宇的脸上。
“见过孟特使!归庄乔月,特来拜会!”
声音温婉平缓,是年轻子该有的门。可不知怎么的,孟宇却觉得听在耳中,似乎有种历尽沧桑的淡然。
眼神明澈,眉目嫣然,乔月只当驿站是自家饭堂似的,款款走来,玉裙摆的暗云纹如水漾而过,清冷风华顿时激起了某些人心底的层层涟漪。
王安那几个街市上的混子,甚至叫起好来,张二麻子要不是囹圄在,只怕也要嘻着脸声口哨。
孟宇也是那某些其中之一,不过他到底还是个读过万卷书的子,乔月不是说他像个翰林?多少年前,自己还真做过翰林呢!时间不长,可也算做过。
因此孟宇心虽有些漾,面上却愈发镇定老练:“原来是乔掌柜!怎好劳动您的大驾?”说着回头:“竹童!给乔掌柜的上张椅子!”
不必他说,竹童早从后头搬出一张竹座椅,特意用袖子上下掸了掸,殷勤送到乔月后:“请,乔掌柜的请哪!”
乔月道声ke气,当真款款自然地坐了下去。
这样一来,堂上便只有孟宇和她坐着,别人则都是伺候的奴才相。
孟宇也罢了,他是这里正经主子,可乔月受此款待,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除了几个侍卫相互交换下眼,竟无一人有异议。
张二麻子见此时是个机会,人人都盯着乔月放松了自己,立马向前扑了一步,几乎要冲上孟宇的桌子似的,又不住地磕头,涕泪交地道:“大老爷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哪!”、
王安们立刻起哄:“说什么呢大老爷还能冤枉了你你谁啊这么不一样?”
“你说冤枉?”孟宇伸出一只手,王安们瞬间知趣地闭嘴,他冷笑了一下,幽眸深掠过一道寒光:“银子是从你自己掏出来的,物证人证俱在,哪来的冤枉?”
张二麻子垂首跪着,愁眉苦脸地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这银子是我从怀里掏出来的不假,可不是的,小的更没那个胆儿去抢,实是,这银子是,是炎三那厮,他,他给我的!”
“当真?”
堂惊了个动不得,倒不全因张二麻子的话,因一直默然坐着的乔月,不知怎么的忽然出声:“张二麻子你可想好了说,炎三给你这银子?”
王安们静悄悄地看看张二麻子,又有些畏惧似的,看看乔月。
孟宇哦了一声,偏头也看乔月:“乔老板,对这事也有兴趣?”
乔月的表隐在面纱后,只双眸中闪过点点光:“看来是我莽撞了,怎好开口扰孟大人审案?算了我别在这里,叫小厮领了我后头去吧!”
孟宇细细琢磨她这话里意si,忽然恍然大悟。
莫非她有话要跟自己说么?这里人多,自然不太方便。
“乔老板自谦了,”孟宇长直立,配合着她的话,向里让她:“不过此地乃审犯人之,也确实不好腌臜了乔老板。快快,请乔老板后头坐去!”
乔月跟着竹童去了,孟宇若有所si地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后转对侍卫们道:“将张二麻子带下去看守好了!再令人即刻,传了炎三来见官!”
侍卫们应声而退。
王安们悻悻地,也只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