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芒。
好小子,有你的!
算被你抓一回!
不过这也难不倒自己。
“我是不知什么黄宫红宫的,不过八皇子难道忘了,我边有个齐叔?他是中原宫里的老人,伺候过先帝爷的娘娘,有什么不知不晓的,问他不就完了?”
乔月答得十分圆融,合合理
齐叔的份在哲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当连高明正都看出来了,何况这位眼光犀利的八皇子?
不过文玄却没那么容易足。
“请问齐叔伺候过的,是哪位主子娘娘?”
很好,等的就是你这一句,知道你忍不住一定会问。
乔月上一句话里下了个,没想到,文玄毫不在意一口就吞了下去。
于是乔月唇一笑,声音清越如宝珠掉玉盘,清脆悦耳,却带着十足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这事我从来不问,他既然人到了哲州,必有一番伤心往事,揭人疮疤的事,我不干!”
干干脆脆地将文玄后面紧接着而来的的一大堆问题,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在里头说什么说了这半天?”煤球在外头嘟嘟囔囔地喊,想必嘴里塞了不少肉食。
戚青的笑声也传了进来:“八皇子也出赏赏这月吧,着实很不坏,屋里太憋闷了!”
乔月趁机走到窗口:“嗯,难得月朗星稀,外头下银子一样呢!”
文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真没想到,见到真人之后,她是如此俗气,开口闭口就是生意和钱,连月光也说成银子,这还是那个对面山头,舞动如灵,璀璨如星光的吗?
此刻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月光遍撒她周,她不说也不动,宛如一朵盛开在尘世中的青莲,傲骨天成,仿佛世间所有尘埃都无法沾上她,只看背影,真真就是自己魂牵梦萦了十年的那个人啊!
可惜,一转,她的眼神就立刻断了文玄美好的想象。
“也不必出去了,反正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乔月目中冷意弥漫,声音寒冽刺骨:“八皇子自己的主意很不坏,与中原联手,就该如此硬。不过目前哲州有两大难题将要面对,一是海上的盗,这是小事,也与殿下您无关,二则是西平的窥视,这就需殿下您出手了!”
文玄不自跟上她的silu:“怎么出手?”
“一是山lu上的控制,这一点殿下自己也想到了,很好,”乔月犹如军中大将般发号施令:“再一个就是哲州本地西平的眼线,西平王在此布阵多年,说丢了就丢了不可能,就算他拿不到哲州,暗中捣鬼是不成问题的。”
文玄哼了一声,是不屑:“这是那姓孟的该解决的问题,又与我何干?”
不知何故,提到孟宇,文玄总没有好气。
许是一山不容两虎?
“当然是他的问题,可他的位置若坐不长久,那八皇子您的大计,也就不得长久。”乔月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一说到孟宇,睿智的文玄就有些糊涂?
“他不做自有别人做,哲州的位置放在这儿,总是个直隶,不归任何省府,皇上一并说了算的,谁来不是一言九鼎?谁来不得跟我东盛合作?”
文玄双手抄在前,一脸不服。
乔月在心里暗骂一句呆瓜!
“谁来都得合作,不过跟谁合作,那结果是截然不同的!”乔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还得自己亲口说出来对方才明白?宫里宫外这么些年你八皇子白混了?
“若来个犟头巴脑不听劝的,放着现成好事不做偏听偏信,只信自己人不信你东盛,又或是更坏,着了西平的道,丢下你东盛转跟那头合作,那八皇子岂不是里外不讨好,八面不是人?!”
一席话说得文玄无话可回。
不得不承认,西平王虎视眈眈,不可小觑。
看出对方低头,乔月松了口气。
“八皇子也不必再太挂心,真跟孟大人好好协作,这都不是大问题,西平王再厉害,斗不过你们两个不是?”
能不能别把我跟那个姓孟的放一块说?我听见他就烦!
文玄不出声地骂了一句。
乔月话已说完,长出一口气道:“八皇子还有什么要问么?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别走!
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可文玄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也好,”半晌之后,再出口的话已是换了ke的说辞:“反正令弟也来了,我就不另让人送了。“
乔月笑笑:“请留步!“
看着她纤秀的姿轻盈而出,文玄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半。
等了十年,难道就这么一场空?
“八皇子,”乔月的影忽然顿一了顿,“这门槛的主人,究竟是谁?”
没妨到她还会有此一问,文玄一瞬间来不及防备,心底的话便脱口而出:“宫里传言,都说是我亲娘。。。”
乔月的背影冻住。
片刻之后,文玄终于盼到她缓缓回头,深风凉,一轮圆月银辉千里,刷得她周微有霜,可面纱上那双眸子里,却温脉脉,细腻柔软,看进文玄的心里。
她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又是片刻,方才转离去。
文玄忽然觉得心里的疼好多了,真的,只这一眼,他觉得好多了。
送走乔月弟,戚青命侍卫们关门锁,进屋来寻文玄,却见一屋子黑灯瞎火,一盏灯也不亮。
“这乔老板人挺明,弟弟倒是个憨货!”戚青将里间的灯点上:“喝!”这才看清,文玄正合倒在上。
“怎么了殿下?”戚青怕他不舒服,特意移过一盏灯来近看文玄脸:“酒多了?”
文玄不耐烦地坐了起来:“太刺眼了把灯拿开!”
戚青依言,拿着灯走到桌边坐下,盯住文玄的脸,却不说话。
文玄被他看了半天,忍俊不住:“看什么看我脸上长了?”
戚青也就笑了:“哦您还能好好说话?我当她冲了您,您要拿我撒气,这才没敢吱声呢!”
文玄叹了口气:“她怎么冲我了?你在外头跟人家喝酒,耳朵倒伸进屋里来了?”
戚青更笑:“我没听见也看得出来,只她跟您在屋里,她一走您就这样,不是她冲了还有谁?”
文玄复又倒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口中喃喃自语:“我真看不透她,乔老板,到底是位什么人物?”
戚青心说不就是个饭庄老板么,是您心里将她看得太重,才会有这么一想。
不过他极了解文玄,知道这话不可出口,因此也就沉默了下去。
次日早起,宋易从东盛京里赶了回来,带回东盛帝手谕,大意说八皇子鲁莽行事,私自出庙,本该重罚,不过眼下哲州归属一事正在要紧关头,若他能戴罪立功,事成之后,可酌免于责罚。
“也就是说,”宋易赶lu赶得一尘土面焦肌黄,手里捧着圣旨还不忘摆摆架子:“八皇子您要拿下哲州,那带功回京入宫面圣,也就指日可待了。”
说着将圣旨递给跪地垂首的文玄:“八皇子,这回去我可替您说了不少好话。。。”
文玄眼皮都不曾向宋易撩一撩,接了圣旨朝上磕头谢了恩,掉脸就走。
宋易灰头土脸地杵在原地,一脸茫然。
“皇上还说什么没有?”戚青推推他:“宋大人醒醒!”
宋易这才回过神来:“哦哦,没说什么,不过昨晚特意叫了入宫,问了哲州的事,又问八皇子,还问了些中原特使的事,我都说了,皇上也没别话,就让我出来了。”
这必是平大师送去的密信到了,想必lu上有些折,因要开他人耳目,因此晚了。
无论如何,东盛帝收到了就好。
文玄进屋即关门,并将圣旨丢到墙角,然后,便重重踩踏了上去!
十年了!
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只待与中原联手,便可风光回朝!
此时再想起乔月的话来,文玄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生意人,真的很会算帐!
归庄里,生意正红火得不行,店堂里都是人不说,二雅间也了。
齐叔有些犹豫,不知一向给特使们留的间,今儿还留不留了?
来了几位中原大药商,上没地方了,下去吧人家也不肯。
因此进厨来请示乔月,偏生她也不在,只有团娘忙得来回不停的影,圆润地晃动着。
“你不外头照看去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不出所料,团娘看见齐叔就没好气。
“我找掌柜的问话,你忙你的。”
齐叔对团娘一向恭敬有加。
团娘却就不买他的帐:“掌柜的不在,你找也没用!自个外头顶着去,要你干嘛使的什么都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