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开始不吭声,也是为了击下文玄的傲气,不想两个部下越说越来劲,见文玄真动了气,他忙放下茶杯,三人中间:“是我管束不严,八皇子别动气!他们都是沙场上混生死的莽汉,有时不免心直口快了些,其实并不恶意,咱们来日方长,将来八皇子就知道了。”
文玄眼神得阴寒冷鸷下来:“武将若只有嘴皮子工夫,那还真是中原的悲哀!怨不得土不保,说分,就被两个兄弟各分了一块去!”说着一斜眸子,看向常昆:“也怨不得有人保不下主将,自己先做了逃兵!”
一句话戳中常昆和田峭的心窝,江山是在他们这一辈人手上失了完整,于武将来说,几乎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常昆,跟随孟老将军出生入死,最后竟不得善终,最怕就是提起这事,想不到文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就心里一沉,一股又酸又热的气翻涌上来,脸都涨红了!
“小狗崽子有种你再说一遍!”
眼见昆激动地向文玄冲了过来,田峭竹童忙又拉又劝,孟宇却因文玄也提到了自己父亲当年的阵亡之事,绷住了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常昆到底高体壮,又正在盛怒之际,田峭也正想让他训下文玄,因此并不认真阻拦,唯有竹童一个,哪里挡得住他?
能劝下常昆的孟宇,偏生又不说话,当下就见常昆挣开了竹童,直扑到文玄眼前,后者亦做好准备迎zhan,肌肉都骤然绷紧,睫毛垂眼帘。
局面眼见将要失控,忽然书门口的竹帘被人从外头起,随后就听见一声笑语,声音清越如宝珠掉玉盘,清脆悦耳:
“大人们辛苦了!为迎敌出击,大人们竟如此心计划,以至体力行地先试验起来,实在令小子感动!”
一听这声音,屋里四个男人皆吃了一惊,当下四双眼睛便都齐齐集中到来人上。
乔月一布布,手挽个竹篮,清清,不卑不亢地站在门口,正笑意盈盈地回视众人。
“只不知大人们谁扮成西平王?谁又扮成咱中原的力量?”
男人们齐唰唰红了脸。
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不能说假话,更不能说真话。
总不能说西平王快来了,我们还在这儿窝里斗吧?
乔月不请自入,将竹篮递给竹童:“大人们着实为了哲州黎民烦心费力了,小子别的没有,唯有送些点心给大人们果腹!”
她越是这样语气悠悠,如清风迎面,三月微雨一般的物,还请孟大人将尊手移了,地图用眼看就可以,何必上手?”
常昆立马气不一来,嘴一动就要开口,不料乔月转眯眸一笑:“怎么?刚才的戏还没唱完?这就要接着唱下去了?”
虽是若无其事一句话,还是带着笑意的,可她眼角分明有冷芒闪过,唇角亦是抿就了诡异的弧度,这一切瞒不过孟宇更瞒不过文玄。
当下各人收口不言,都将心si放到乔月带来的地图上了。
“这地图可真来之不易,了我近百两子呢!”乔月口中振振有词,将早好腹稿的谎话说得极为顺:“原是个西平皮贩子,想必暗中也捣鼓些别的见不得光的事,因此制了这地图,一次住店时无意让我看见,好话说尽了才。。。”
她的语气恳切,眼神真挚,四个男人自然信之不疑。
可实却正跟她说的相反。
那个不存在的皮贩子,正是她乔月自己!
为了这图志,她和族的兄弟们辗转各山头,几次差点连命也送给山神了,不过现在看来确实值得,孟宇手里那张破烂纯是应付朝上的,连山脉走向都不对,更别提什么确了!
别的不说,有了这个,至少在地形布阵上,中原和东盛就不会吃大亏!
“大人们请看,”乔月手指哲州近海山道:“此时西平王的兵力既然不入阴驼峰,那就只有这条lu可走。”
文玄猛地抬头,看了看乔月,孟宇虽看着镇定,眼角却极细微地抖动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西平王不在阴驼峰?孟宇自然要生疑。
昨晚上山就为勘察这个?就这么青天白日地说出来就不怕别人生疑?!文玄更是焦虑。
乔月的声音依旧平滑如山间小溪,活泼泼地是生机:“大人们想必要问这事我怎么知道?简单的很,我那小店一日也住个几十口人,各是来自东西南北,早起刚刚还有西平过来的药贩子,送了大批药材来呢!西平王真要占了阴驼峰,他们进得来么?”
几句话消了孟宇这边的疑虑,也让文玄安下心来。
因此又都将视线集中到乔月所指,地图上的一条小道,说是小道,其实该算岛屿,因窄窄夹在海和哲州的山脉中间,若隐若现,好像一条长尾。
“这里如此使得?”孟宇先就摇头:“此水lu,西平不通,要走,就得从他腹地远绕,然后还得开海上水贼,再一个以西平如今军力,只怕他昼之间,也不得那许多运粮运人的船来!”
常昆田峭亦有同样看法。
乔月便看文玄:“八皇子又觉得怎样?”
文玄先没开口,从袖子里抽出一枘湘妃竹扇轻摇了两下,然后眼尾微微一,露出一丝诡凉惊悚的笑来:“西平王果然是好人材,这个法子也想得到!”
孟宇倒抽一口凉气!
连八皇子也这么说!难道自己漏失了什么不成?!
乔月将手抱在前,笑而不语。
孟宇定下心来,再将地图细看一遍,忽然眼前闪过一个念头,由不得张嘴叫了出来:“难道西平与海贼联手了不成?”
乔月含笑,与文玄对视一眼,孟宇看在眼里,酸在心头。
“孟大人所说没错,”好在乔月随即夸赞他一句,略解孟宇不快:“此次西平出击,想必是拼了全力,一来西平王已无lu可退,二来也是要给东盛中原个训,不会今后西平也别想抬头作人了!因此才使出这招出其不意!”
与海贼联手!
孟宇半天才合拢嘴巴。
文玄依旧轻摇竹扇:“海贼本就有就是娘,出钱买他们的船和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西平王知道咱们在阴驼峰那里守着他,就想从海lu上走,这招倒也亏他想得出!”
乔月不说话,看着孟宇。
孟宇只得硬着头皮吩咐下去:“田将军,这一zhan,就得看你的水师力量了!”
田峭额角上开始出汗。
水师力量孟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船是新的人是新的,外头看着够唬人的,其实。。。
对付散兵游勇的海贼倒是问题不大,不过西平王的人那可都是兵将!
偏生前几天,因与东盛签下停zhan协议,漕运的船也走了,不然依靠他们倒还能有些胜算,如今可怎么好?
想到这些,田峭此时心肺如在油锅上被煎,各种焦虑不安。
只是这些话,当了东盛的八皇子,又怎好说得出口?
乔月早将田峭的不安看在眼里,她是早做好算来的,这时便对孟宇笑道:“孟大人,可否退一步说话?”
孟宇求之不得,向里间让她:“请!”
文玄大为不,不过乔月转时,特意向他使个眼风,意si稍安勿燥,文玄只得耐下子,慢慢踱步在窗下,不看剩下的常田二位。
那两人也正好趁机闪到对面,秘密地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