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这玩意,”戚青从文玄手里要过细纸来看,口中不觉犹豫:“可到底算不上西平王的信物,如今虽你知我知,西平帝对不住西平王,可到底没法给人家说在明,怎么让人相信这话呢?”
这正是文玄也存疑的地方。
不过他不问,因知这么明显的疏漏,乔月不会看不出来,既然她能看出来,那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果然乔月闻言就笑了。
她这一笑,笑得燎亮;从里到外都笑透了。
“这有何难?既知当细姓名,”乔月指出其中一名标注为东盛的官员:“这不是你们工部员外郎么?从他开头好了,拿下他来细细审问,自然还有更多当年的细节浮出水面。再关联到西平那边,西平王手下不信,给他们看押上印的供认书不就完了?”
还真是!
办法一经她说出口,仿佛又太过容易,一时间文玄戚青都有汗颜之感,好像自己的智商没跟上她的脚步,着实让人泄气。
“还有这个。”
乔月知道,重头戏要在最后押尾,要紧的信物呢,自然也要最后才能拿出来示众。
文玄幽眸微敛,意外地看着乔月从自己怀里,掏出个白棉布来,玉手轻揭,里头竟是一条鹅黄龙纹彩绣腰带!
腰带不足为奇,关键是颜,鹅黄乃皇家用,亲王才可系,且彩绣样,最明显部分就是蛇形!
除此之外,腰带上的血迹斑斑亦让他侧目,看起来此物主人必有过一番恶斗,不知结局是伤还是亡。
“此物请八皇子务必收好,真有不愿信从八皇子者,给他们看这个就好了。”
乔月双眸透亮清澈,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清透,淡淡笑着将腰带送到文玄手里。
文玄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西平王的腰带?”
乔月若无其事的点头。
戚青倒抽一口凉气,脸得铁青:“若真是西平王的,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你。。。”
乔月笑了笑,懒洋洋地坐了下去,用根小木柴,轻轻拨弄才被齐叔点好的红泥小炉,炉膛里的火一闪一闪地,给她雪白致的面容添加了一丝慵懒媚:
“八皇子,说出来可能您会不信,不过这玩意真是我捡起到的,山lu我很悉,下午还去张检了一栗子林呢!就是在那里,我找到了这东西,说不准是西平王受伤逃跑丢下的,也未可知。”
哪里来的栗子林?不过是乔月出发时对孟宇撒了个谎而已,没想到,这谎话还真很好用,晚上便又拿出来搪塞了一回。
戚青犹豫着不信。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整个?这不是什么柴火山果,顺手看见就能捞到,这,这可是东盛中原联手搜了半个月,都没能搜出的证物!
文玄却陷入沉si之中。
乔月与群关系不一般,虽不知她来lu,可十年间隔山彼此相守,他看得出,她对山况有多了解。
别人找不到,不代表她也找不到,再向深了说,她能找到,又肯拿出来给自己,并没让姓孟的那小子知道,已是卖自己,卖东盛,一个极大的面子了。
最后,她若拿下西平王又于何安置?归庄虽经扩建,可到底还是镇中心位置的一不大的ke栈,来往人等杂而不断,藏个大活人并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如西平王那样的狡黠狠毒人物。
他哪里知道,乔月对山形地貌的悉,与群的联系,与足以使她开山凿穴了呢?!
想通这三点,文玄立刻体戚青使个眼:“怎么还不快谢过乔老板!她肯给咱们这么要紧的证物,对我东盛家社稷简直有如再生父母!“
戚青听声音便知,文玄要放过这一疑点了。他虽还有不解,可到底是对文玄极忠心的,于是二话不说,拜伏于地,行了个大礼:“将来我家皇子成就大事之后,乔老板必享其荣!”
乔月静静坐在一旁,唇角微微起嘲讽弧度,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覆盖眼帘,掩去了眸中那抹冷厉:“这又是何必?既有好,我为生意人,难道自己留着发霉?自然要用来谋利。”
文玄心中顿时不。
生平第一大恨,于他便是,总听乔月将自己和她的关系,定为生意。好在齐叔适时开口,他倒总是心神舒泰,气定神闲的:“铫子里水开了,乔老板该下茶叶了!”
乔月点头,走进里,不多时拿来个小玉,文玄定睛细看,原来此是用紫琼做的,玉工雕刻非常致,上面粘着鹅黄凤锦的窄签,正中是“云雾茶”三个篆字。
“喝!”戚青也看清了,由不得笑出来:“又是贡品!”
乔月唇一笑,声音清越如宝珠掉玉盘,清脆悦耳:“凡从我里过,无不雁过拨毛,各位有口福了,”说罢又指齐叔抱来的坛子:“这是我竹叶上取下来的雪水,”嗔着齐叔:“您倒也舍得,一年我才开一两回呢!”
齐叔轻笑:“今儿不是贵ke来了么?茶是好的,水自然也差不得。”
乔月点头:“正是这话,原是我疏忽了。”
其实乔月哪里会疏忽?不过不想在团娘面前提这个,免得她以为自己厚待文玄,又生非份之想。
反正齐叔知已甚深,不必说明,他总能恰到好地替自己补漏堵疏。
茶叶是开子便闻见了清苦散芬,入水后很快就升出如云似雾的水汔来,齐叔早端出一青细瓷钟,乔月亲自执壶,一人面前倒上一盏。
“请用。”
文玄呷一小口,半天没说出话来,过后摇头,浅笑,慵懒的嗓音随即响起,嗓音过,温润似那风拂过:“气味芳烈,较嚼梅,更为清绝。”
乔月眸光幽幽地看着他,眉梢地微微扬起,轻笑了起来:“果然八皇子品味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