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有“洞天之冠”之称,诗佛王维曾作诗曰:“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便是形容终南之全景。
因为位于长安附近,又有“终南捷径”一说。《新唐书·卢藏用传》:卢藏用想入朝作官,隐居在京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借此得到很大的名声,终于达到了作官的目的,
但是这些都和老李头没关系,他愿意留在终南山可不是为了做官,他在这只是因为这是道教全真教的发源地。当年兵荒,全真教的丘真人拿救了他一命,又给他发了度牒,免除了他的苛捐杂税,使他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
此时天尚蒙蒙亮,看着巍峨的高山映着模糊的天光,听着屋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老李头心头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
昨日间老李头劳作确实损了锄头,这才大清早便跑到范西强这来,让他加半斤铁,再打一打,修一修。范铁匠脾气本来就古怪得很,无论谁来请他打制东西,时间并不是问题,但是必须替他抡几个时辰的大锤。不知为何三个月之前情况却反了过来,打铁就不让人进屋了。
老李头在外面冻得直跺脚,即便是现在已是春天,大清早的外面也甚是寒冷。若非是怕耽误今日的劳作,原该晚一会再来的。
不过这范铁匠的技艺渐涨,价钱却没变,这些等待倒也值得。
渐渐朝阳初生,仿佛向地平线的两端无尽绵延。依稀可见从西边来了个人影,那人看着倒甚是高大魁梧。只是那人一步一步,似是满带着倦意,就像是离家许久的游子,似是走过了几千里的荒野。连带着那人牵着的驴子也满是风霜,稍望得一眼,便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家来。
家,想到这个词李老头也是叹了口气。他本是山西人士,逃兵荒逃到这里,想想也有十年没有回老家去了,都快忘了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当年若非丘真人拿粮食救济饥民,他早就饿死了。至于有人说那是丘真人从蒙古贵族那得来的,谁管它。后来他得了丘真人的度牒,名义上入了全真教,这日子总算是安定下来,只是这家却再也回不去了。离了全真教,黄河以北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听说丘真人最近也不好过,重阳宫似是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即便是丘真人也颇为忌惮。老李头想,丘真人是神仙中人,这才能镇得住蒙古人,能让他忌惮的,那该是恶鬼般的人物吧。
这般想着,看着那人慢慢靠近。迎着初升的日光,依稀可见那人衣衫褴褛,留着满脸落腮胡,有些像是乞丐。再近一些又发觉他一点也不脏,虽是农民装束,乞丐打扮,却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眸里精光慑人,别有一股气势,倒像是什么微服出巡的大人物似的。
其实大汉生得鼻梁挺直、下颔方正,配上旅装密髯,平添几许江湖气息,只是那人右手拇指果然带着一枚玉扳指。那玉扳指纯白无暇,毫无杂质,老李头虽不懂玉,也知是玉中极品。老李头心道,莫非这人竟是什么王公贵族微服私访不成?
那人走过来,稍向老李头颌首,便要去敲范西强家的门。老李头心下疑惑,竟忘了阻止,想阻止时,已然晚了,那人手将触及到大门。
那人似有所觉,突然停下来,问老李头道:“这位老人家,莫非有什么不妥吗?”声音虽略有些沙哑,却语调异常得柔和,神情专注认真。
或许这样的人敲门,那范铁匠应该不会生气吧。这般想着,老李头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那人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扯嗓子道:“催什么催?我这不是打好了吗?”说话间门被推开,一个大汉拿着一件锄头走了出来,那大汉身材魁梧,裸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浓眉大眼,只是神色中有几分不耐,这人正是范西强。
他手里的锄头精光闪动,看着不像是农具,反倒像是件神兵利器。老李头是识货的,自是喜滋滋地接住,道声谢便付钱欢喜地去了。
这时范西强也发现了那人,惊喜地道:“郭贤弟,你来了。”
这人正是郭靖,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他终于又回来了。见到这范西强对他全无半点见外,不禁有几分温馨,遂道:“范大哥,我回来了。”
范西强却有几分埋怨道:“贤弟,你来得早了些,那‘袖里乾坤’我尚未制备完全哩。”
郭靖哪知那“袖里乾坤”是何物,正不知如何接口,范西强突然醒悟道:“郭贤弟快屋里坐。”说罢便请他进屋。
屋外尚有些春寒料峭,但屋内却有几分炎热,这却是高炉的效果。
范西强准备些茶水道:“贤弟稍待,且等我先找一件物事。”说罢转身拿出一把小巧的伞来,道:“前些时日却是做了一把伞中剑。”
那伞有两尺多长,伞面是红色的,看其样式似乎与普通油纸伞并无不同。
郭靖道:“这个先不急,我此来是将这两柄剑铸成一柄”说话间却是将两柄剑拿了出来,两柄剑都为乌木剑鞘,看着古朴至极。一柄剑柄上是一个“凤”字,另一柄剑柄上却是一个“凰”字。抽出剑来,精光四射,只可惜却都是断剑,其中一柄正是杨小红所用的飞凤剑,另外一柄却是诸凰剑。这却是路过崆峒时杨小红交与他的。
范西强本欲伸手接住,手伸到一半却突然停住,问道:“贤弟,告诉范大哥,你这指环是从哪里得来的?”语气有几分慎重。
郭靖看着范西强,又看了下自己右手拇指上的七宝指环,心下奇怪,心道莫非这范西强和逍遥派有什么关联不成?他觉得这事并无不可对人言,当下将如何得到七宝指环之事讲了出来。
范西强听完,突然跪地行礼道:“逍遥派弟子范西强,参见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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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省略了崆峒之行,所以把杨小红的一段也发了。时间是十多天以前,郭靖入崆峒所发生的。
待送走郭靖,杨小红叹道:冒至危于侥幸,这是愚人啊,但是你真能值祸败而不悔吗?
说完又是摇头叹息,来到卧房翻箱倒柜,过得会从一堆衣物中找出了一个旧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件红色的衣裳,一面红色的旗面,只是这两件都有些破旧。
“红袄,血云……我们都已经老了啊。”老人不禁感慨。说罢小心地揣着那件红色的旗面,施展轻功来到崆峒山顶,林海浩瀚,烟笼雾锁,即便此时皓月当空,也有几分梦幻。
老人纵身到一棵数丈高的古树上,弯腰竟从树上抽出一杆长枪来,那枪乌黑亮泽,观其成色光泽,必是掺了玄铁钨钢。
老人双手持枪,下盘稳若磐石,显然是用枪的高手,但是老人拿到这枪,并未施展枪法,而是慢慢将手中的血色旗面固定在枪上。他道:“老伙计,沉寂了三十年,你也该寂寞了吧。世人只知有梨花,却不知世上还有你血云啊。”语气中竟颇有些萧索。
不多会红色的大旗已然完成,老人不由自主挥舞了起来,招式大开大阖,专打横面,宛若一片,似与枪法格格不入。
老人却浑不在意,尽情地挥舞着,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岁月,金戈铁马,目无坚壁,秋风落日,驰骋平岗。想到此处,大滴大滴的泪珠不禁滑落。还我山河,封狼居胥,真的还有这么一天吗?此世可有痴如我,不独伤心是小红?
老人念着,“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停了下来,慢慢地将旗面取下,神情满是落寞。
他心道,我这也算是堕了杨家的威名吧,安国,我真的安得了国吗?想到伤心处,老人不禁仰天长啸,施展轻功,跃到高处,当下一招孤雁离群,将整只枪扔了出去,枪去如流星,直入古树,只余了尺把长的枪柄在外面。
老人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胜者先胜而后求战,败者先战而后求胜。而且掌门人和小青他们……老人心道,这世上只有木灵子,再无杨小红了。
ps:没怎么有时间,也不藏着掖着了,尽快交代清楚。范家先祖百龄公,棋魔范百龄,函谷八友的老二,以玄铁棋盘作武器。
杨小红其人,先交代这么多吧。
人间亦有痴于我,岂独伤心是小青!这被人称为千古伤心人语,我很久以前看到过,便没有办法再忘记。不过现在想来却不免有些不够大气了。
感谢“飞龙欲驰天”“琉洛”的打赏,感谢大家这些时日的支持,我是遇到了些问题,不过我一点都不害怕,要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