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靖进京之后便就是年节了，往年这个时候京城里早就热热闹闹起来，大街小巷的都在赶集买卖货物要过个好年。
可是今年的情况稍显特殊，集市显然没有往年热闹，各大医馆和药材店倒是生意红火，许多清热解毒的药都供不应求了。
孟鸢清知道这是百花酿留下的果。
宫变一事闹得人心惶惶，尽管朝廷已经出面派人镇压，可是流言散播的速度永远比澄清的速度快。满京城的人都在传说，百花酿的酒有毒，喝了的人会被勾去魂魄，变得疯疯癫癫，还有什么喝酒的人会变成妖怪，会吃人杀人等谣言是闹得沸沸扬扬。
花娘入宫杳无音信后百花酿把店里的酒都分给了众百姓，几乎全程的百姓都来凑了热闹。
于是乎，这一流言的散播顿时在百姓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便有商家趁机宣扬买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熬好了当成水喝，喝个三个月就会把身体的毒素清了。
那些喝了百花酿的酒的人有没有中毒孟鸢清不清楚，但是那些卖药材的肯定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真是疯了，我听说不光是京城，附近一大片地方的药材都涨了三倍不止呢。”绿袅一边绣花一边说道。
“都是那些药材商搞得鬼。”孟鸢清道。
“小姐，那些酒真的没有毒吗？”绿袅问。
“原本百花酿的酒是没有问题的，用的都是正常药材。”孟鸢清道，“可是他们喝的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孟鸢清只是担心，再这样闹下去再加上有心之人挑拨，就离起义生事不远了。
她记得药王之前说过他还做了点别的事，让孟鸢清等着。
该不会他做的就是这件事吧。
今年不止民间过年的气氛淡了许多，就连宫里都冷清了大半。
先是因为宫变的事宫内折损了太多人手，无辜被杀的宫女太监一大堆，还有遭到波折的妃嫔，基本都被送去宫外皇家寺庙了。
可怜皇上这边还没断气呢，这边妃嫔已经提前开始出家了。
因为这些事宫里少了很多人，自然人气就少了，加上凝泽有意推崇简朴行事，下令宫中不得铺张浪费，底下人见风行事，一应用度都削减了三成。
至于宫宴嘛，按照皇帝的爱好，到了冬天自然要一大帮子人暖洋洋地聚在一块才好，可是凝泽却没有，往年的宫宴到现在都没办上几场。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他们都挺乐意这样的日子的，因为每次参加宫宴都要行一大套规矩，最后不论心里有多么的深仇大恨大家都要扯着一张笑脸把酒言欢，高兴了的只有皇上一人而已。
唯一不好的就是，凝泽推崇朴素，他们底下的做事也不敢奢侈，各个都不敢穿金戴银的。
“我看各地送上来的奏折，今年的收成并不好，比往年竟然少了两成。”凝泽对着大臣说道。
“今年暑天天气格外炎热，不少地方都有些小旱，所以影响了收成。”大臣回道。
“不过国库储存的粮食足够了，殿下不用担心。”
饶是如此，凝泽还是觉得于心不安，依旧下令削减每日的膳食。
“反正每次吃饭那么一大张桌子上摆了百八十道菜，总共吃到嘴里的也就那么多道，何必如此浪费。”
凝泽这样下令，于是从他而起，自上而下，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贵族都开始削减份例，桌上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珍海味了。
绿袅还忍不住笑道:“之前怕年节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席面多，做了那么多衣裳，这下倒好了，都要用不上了。”
“看样子接下来几年都不用做新衣服了。”孟鸢清笑道，“给你省事了。”
“谁说不用做新衣服了。”绿袅笑道，“回头小姐你怀孕了，可不是还得做新衣服嘛？”
怀孕……孟鸢清想着脸上笑容有点凝固。
她和曲长靖在一起也很长时间了，可是她好像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而且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个长生咒的毒会不会遗传……
想着想着，心口竟然隐隐作痛起来。
孟鸢清皱皱眉，背过绿袅伸手揉了揉心口。
她最近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各个地方陆续作痛起来，一会是心口，一会是头，一会是胃……
看样子药王说得症状已经开始出现了。
她要不要试试那个放血疗法？
正思索着曲长靖踏着雪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
“我回来的路上见有人卖萝卜丝饼，买了些回来给你吃。”曲长靖笑道。
“谢谢。”绿袅上前去趁其不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对了。”曲长靖笑道，“我收到沈大哥的消息了，再有半个来月他就能到了。”
“这么快？”孟鸢清诧异。
“他人少，走得也快。”曲长靖道，“他也想回来陪伯父过个年。”
“还有，今天殿下让我问你，你身体好些了没。”
孟鸢清抬眼微笑着曲长靖道:“还好啊。没什么问题。”
“你别哄我。”曲长靖道。
“没哄你。对了。”孟鸢清走到门口看着屋外地上白茫茫一片，笑道:“不是说今年年成不好吗？我看今年大雪纷飞，都说瑞雪兆丰年，想来明年会是个好年了。”
“我问你身体的事呢，你前些天不还是说要放血吗？”曲长靖道，“过了这些天，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孟鸢清又道。
“我已经托人去找大夫了，听说湘楚一带有位名医，很擅长治疗些疑难杂症的。”曲长靖道，“我已经托人去请他了。”
湘楚一带……
“不用费心了，我的病，宫里的御医都诊不出问题来。”孟鸢清道，“脉象根本看不出问题来。”
“请他来看看，也不是什么难事。”曲长靖道。
孟鸢清叹气，她现在这样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大夫没用，吃药也没用。
她研究过药王留下来的秘书，基本都要药王自己翻译出来的，办法他都说过。
只剩最后放血没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