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乐随口将关心悦随身法宝无量尺比做棒槌,那可是仙人赐下的仙器,一心宗上下无不视为珍宝。气得关心悦和一心宗的长老对他是横眉立目,看那模样,若阴天乐再口出“秽言”,就要出手惩戒一番了,就连孙郑两位长老对阴天乐亦不禁侧目而视,就在这个时候,室内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有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道:“骂得好!”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闻声都是一震,在场之人在修行界中可以说没有一个可算是庸手,除去关心悦这个刚下山不久的雏儿不说,其余人无不是有着赫赫的威名,如今竟然全部失手,没有一人察觉到居然还有他人在一旁窃听。这要是传了出去,必然是声名扫地啊。
震惊过后的阴天乐心中微微一动,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几分耳熟啊,在什么时候听过呢?同时一把拉住了欲站起身来的天松子,暗中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轻举妄动,看看关心悦等人如何处理此事。既然有人想出风头,自己两人又何必做那出头鸟,更何况这声音所针对的对像并非自己二人。
一直端坐在桌前微闭双眼的孙长老和郑长老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精光四射的双眼仔仔细细地四下里打量着整个房间,意图找出这个男子的藏身之处。这一次他们确实是托大了,只想着有自己二人坐镇,绝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无人察觉地接近这里,竟然没有布下静音结界。
“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一旁窃听不说,竟然胆敢当众辱骂我一心宗,有胆量就站出来!”关心悦怒不可竭地高声斥道,“莫要做敢说不敢当的缩头乌龟,辱没了自己的祖宗!”这番话可是说得相当重了,盛怒之下的关心悦有些口不择言。在场的众人闻言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梁子算是彻底地结下了。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摆放在室内各个角落里供人观赏的观赏花木无风自抖,数以百计的叶片如同被激发的子弹天女散花般带着尖锐的啸声从四面八方直射向仍然是怒气冲冲的关心悦。“妖气!”孙郑两位长老不由得脸色大变,这真是年年打雁,今天却被雁叼了眼!
“小心背后!”一心宗的长老叫道,同时一个箭步跳到了被这一变故惊得措手不及的关心悦身前,为他挡下了一部分叶片,孙郑两位长老亦及时地出手,为他挡下了其他。关心悦此时才醒悟过来,不禁是一阵后怕。阴天乐和天松子不禁暗暗摇头,这关心悦显然是没经历过什么风雨阅历过浅,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避开,或自己挡下这些叶片,偏偏他一时间手足无措,竟然忘记了躲闪。不过此时阴天乐已知来者是谁了——林郴!在自己曾经见过的妖族成员中,也只有他能够将这一手玩得如此漂亮。天松子显然也猜到了来者的身份,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样。
“不过三个月期限未到,就是距离药品正式投产的日子还有至少一周的时间,根本就没到履行合约的时候,林郴不呆在九洲岛,他跑到东京来做什么?”阴天乐心中暗想。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位中国修行界派来特使大人是外强中干啊!阴天乐他骂你是棒槌是言符其实,毫不为过,这点小小的攻击还需要他人为你接下,简直是废物一个!看来中国修行界如今不但是后继无人,就连这识人的眼力也大不如前了!怎么会派出这么个酒囊饭袋做代表!”林郴冷嘲热讽的声音在室内大声地回荡,气得关心悦满面涨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时,室内孙郑两位长老的目光已转向了角落中的那几株观赏植物,显然那就是这个妖族传音的凭借。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就是一凛,此等诡异的手法可谓是闻所未闻,即便是除妖多年的他们也从未听说过。两人不由得将心中对妖族的轻视之意收了几分。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在我等面前如此胆大妄为,敢不敢报上名来!莫做那藏头露尾的小人,徒留耻笑!”孙长老沉声说道。
“哈哈哈哈……”林郴一阵大笑,“孙长老,在下这辈子永远也做不了什么小人,做个小妖的时候倒是有过。几位不必如此费尽心机,我们三个在上野公园恭候几位大驾一刻钟,若是诸位胆小如鼠,不妨多带些人来,再调集所有在东京的修行者,将上野公园团团围住,彻头彻尾地丢光中国修行界的脸面吧!”竟然有三位妖族不知不觉间潜入了东京!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好一个妄自尊大的妖孽!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向我们挑衅,分明是不把我们几人放在眼里!不把我中国修行界放在眼里!不给你点刻骨铭心的教训,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入室以来一直未曾开口的郑长老厉声斥道,却毫无回音。
“前辈,我是不是应当通知安培宗主一声,让他们也好早做准备,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最好能把上野公园中的游人全部撒出,以免到时有什么差错造成难以收拾的惨剧。”天松子迟疑了片刻,还是先在室内布下了静音结界,这才对阴天乐道。
“不可!”未等阴天乐回答,怒气冲冲的关心悦已大声地叫道,“天松子道友,难道你想丢光我中国修行界的脸面,给妖族留下日后的笑柄吗?不过区区三名妖族,我们六人足以应付!用不着日本人从中插手!我一定要抓住方才口出狂言的妖孽,让他生不如死!”
天松子双眉一立,冷若冰霜地问道:“那关特使的意思就是不管上野公园内其他人的死活了?你是不怕争斗起来束手束脚,还是根本不在意日后飞升之日的天劫?唔……我明白了,有了仙器护体的关特使自然是肆无忌惮了。”
孙长老伸手拦住了怒目而视的关心悦,面带不悦地斥道:“关特使!天松子!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这份闲情逸致斗嘴不成!岂不是白白给妖族们看笑话!届时丢得可是我们全体修行者的脸面!”一心宗的长老亦拉住了关心悦,好言好语地宽慰他。阴天乐在一旁不发一语冷眼旁观,心中对这关心悦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时间紧迫,**友、天松子,你们来日本多日,应当对妖族的情况亦比较了解,对东京如今的情况也比我们清楚,依你们之见,我们现在应当如何应对妖族的挑衅?”孙长老转过身来,对阴天乐道。妖族的大胆约战,对于初来乍到的他们而言,无异于将他们逼入了死角,一时间难以决断。
上野公园是东京乃至日本最大的公园,也是东京最富盛名的樱花园,每年当樱花盛开时,都有数以十万计的东京市民涌入这里。上野公园林木成荫,占地面积足足有52.5万平方米。公园内又有多处名胜古迹,并建有大量日本著名的博物馆、美术馆等文化设施,因此被尊称为代表日本的“文化之林”。
不过现在的上野公园可不复当年的美景,由于妖族占据九洲岛,大量原九洲岛的住民涌入东京。再加上前段时间里,由于海运空运被封锁造成的贸易往来停顿,造成大量的公司企业破产,失业人员剧增,越来越多的无家可归者在公园边缘搭盖临时居住帐篷,无数的流浪汉流散四处,或在太阳底下打盹,或两眼无神地缩在一角呆坐,甚至于有不少曾经的经理级白领人士和公司老板亦加入到了露宿者的行列。
林郴选择这里亦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首先这里树木繁多,绿荫遍布,大片的草地随处可见,可以说是东京市区内绿化程度最高之处,对于木属性的他施展妖术极其有利;二来,这里名胜古迹众多,还有不少日本著名的博物馆、美术馆,收藏有大量的文物,一向看重文物保护的阴阳师们绝不会让他们在园内大打出手;三来,上野公园内人流密集,投鼠忌器的阴天乐他们亦无法放开手脚地追杀他们。
这一次随他一同来东京的还有蜀仲和另一名头大脚小如同一个巨大倒立水滴的妖族。这妖族名为伊格洛,他的先祖是人界中早已灭绝的古鲸,由于修行有道,万年前随妖王伏曦一同迁入妖界,身为后辈的他是生在妖界长在妖界,这一次回到人界,断绝人类的海路运输就有他的一份功劳。也正是因为他,林郴和高树瞳才能人不知鬼不觉地从九洲岛由海路潜入到东京湾,再来到这上野公园。
有了他的鼎力相助,纵然在修行者的重重包围下,林郴亦有绝对信心从东京闯了出去。守着广阔的东京湾,玩水可是伊格洛天生的本能。在水中,纵然是林郴、虎贲也要让他三分,正是有他保驾护航,林郴才如此放心大胆地来到东京。
“林郴大人,您这样做实在是有些托大了,虽然此次有伊格洛随行,但是我们似乎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刻意地去激怒这些修行者吧?”蜀仲犹豫了再三,还是低声地对悠然自得站在树下的林郴道,“毕竟这一次前来,我们主要还是要和那个阴天乐讨论一下双方约定的履行事务,就这样和他们冲突起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利影响?”
林郴淡然一笑道:“蜀仲,你啊,行事过于谨慎的老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有伊格洛在此,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方才我可是帮着阴天乐斥责那个趾高气扬、对他指手划脚的新来特使,他不谢我也就罢了,怎么会为此而和我动怒呢?你放心,大名鼎鼎的‘鬼狐’不会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的。这家伙既然能够好生地收留花泪大人,看来对人与妖之间的界限并未在意,又岂能为这点小事与我结仇?你就放宽心吧。”说罢,林郴还拍了拍蜀仲的肩头。
蜀仲并未因此而有半分地气馁,接着说道:“可是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您是我等的首领一事,想必那阴天乐经过一个月前的那次谈判已猜出了个**,若是他突起歹心,想对您不利以造成我们群龙无首,这一手可是不可不防啊。毕竟这里是人类修行者集中的地方,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很快就能聚集起大量的人手,将我们重重包围在这里,如果说我们不预先做些准备,万一生事,难免会吃亏的,人类有句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啊!大人!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林郴沉吟了瞬间,原本他认为如今毕竟阴天乐还在日本主事,治疗瘟疫的药物亦还没有正式生产,与自己所约定的三个月时间这才不过三分之一,为了天空与海路运输的畅通无阻,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阴天乐此时是决不可能与已生事的。最多不过是打打口水战,互相试探试探也就顶天了。
不过蜀仲所说的这些话亦不无道理,毕竟自已身处敌人重地,谨慎行事一些总不会有什么坏事。于是林郴招手令伊格洛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伊格洛一言未发,立即转身入林,瞬息之间已不见了踪影。林郴轻轻地一纵身,已站在了树梢上,放眼望去,整个上野公园尽在眼底。只见目光所到之处,树木成林、草皮成片,数以千计的乌鸦、鸽子等鸟类在半空中翱翔,可谓是绿荫遍布、鸟语花香,其间夹杂着难以尽数的或走或卧、或站或坐的人类。心中已有定计的林郴又跃下树来,冷冷地一笑道:“蜀仲,既是如此,就依你之言,稍做些准备,恭候他们的到来!若是他们企图将我们在此一网打尽,那就莫怪咱们心狠手辣了。”
见林郴已采纳已见,喜形于色的蜀仲应了两声。只见他裤角处微微一动,两只白色的如同初生的幼鼠钻了出来,“吱吱”叫了两声,即钻入了林中,转眼之间,已放出了十七八对,向公园的四面八方散去。蜀仲心中有数,前些日子里东京不是闹鼠灾吗?后来虽然经阴阳师联合军队再三扑杀,这鼠患看起来是已经平息了,再没有成群结队的异种老鼠在东京惹事生非了。但实际上,那不过是层表面现象,不过是蜀仲暂且让它们潜伏了起来,积蓄力量,准备在侵入本洲岛时给人类重重一击的。后来由于瘟疫的突然出现,这事暂时就放下了。今天正好以此为镇摄阴天乐等人的武器,若是阴天乐等人不顾惜脸面,派出大队人马围攻他们,他就把这些老鼠全都放了出来,搅东京个天翻地覆,看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人类修行者是追杀为重啊,还是救人为先!
两人并没有等得太久,又过了几分钟,只见阴天乐一行七人很快地来到了近前,除去了谈判桌上的那几位,又多了绯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林郴暗地里查了一下方圆十余里地,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看来阴天乐等人并没有藏下什么伏兵。走在最前面的关心悦脸色铁青,跟在阴天乐身后的天松子亦面带不悦,倒是其他几人面色如常。
林郴一见绯狐,脸色即是微变。不等他多语,阴天乐已开口笑道:“原来是林郴你大驾光临东京啊,这治疗瘟疫的药品还未正式投产,你来得未免太早了些吧?”林郴皱了皱眉头,指着绯狐反问道:“她怎么来了,我记得室内六人中并没有她吧?难道说你们已经把中国修行界的荣耀弃之不顾了?”
阴天乐哈哈一笑:“林郴,在下胆小如鼠,实力微薄,若是单独到此,岂是你们的对手,何况我们两个一向联手对敌,林郴你难道不知吗?”这一席话可是林郴万万没有想到的,阴天乐他竟然在自己面前自示已弱,纵然有再多的指责之言,一时间也无法再说出口。
“林郴,不要将他的妖仆与我们相提并论!你们妖族何时如此多事了,连带个妖仆也要婆婆妈妈地计较不成?”对于林郴的态度关心悦心中是大感不悦。竟然将他这个特使视而不见,眼光根本在他的脸上未停留片刻,反而和阴天乐为个妖仆唧唧歪歪个不休。
林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首问阴天乐道:“这一位看起来很眼生啊?能否为我介绍一下啊?”关心悦的鼻子简直都要气歪了,这不是他奶奶的明知故问吗?
阴天乐心中暗笑,不过表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这一位就是刚刚从中国赶到日本的关心悦关特使。还有这几位,都是随他而来的修行门派的长老,德高望重之人。”阴天乐一一将郑长老、孙长老、还有那位一心宗的长老介绍给林郴。
林郴点了点头,冷笑道:“原来是那位酒囊饭袋特使啊!久仰久仰啊!”
关心悦这脸腾得一下就红了,一股无名火从脚底下直窜顶门,林郴这纯粹是找碴啊,他从小一直在山上学艺,直到近期内才刚刚下山,根本还没闯出什么名头,若不是他是一心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再加上又得到了师祖仙人的青眯,这才当上了这个特使。林郴这张口就说“久仰久仰”,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再加上还有那么一句“酒囊饭袋”的评价,气得他是七窍生烟、差点就要跳着脚大骂林郴。那位一心宗的长老心中亦是怒火焚烧,这林郴是明目张胆地当众羞辱关心悦啊,虽然有心想喝斥林郴几句,却不知为何心中忐忑不安,无法说出口来。
“这个名为林郴的妖族应当是木属性,对植物的控制力可谓是出神入化,实力十分地横,我曾经与他在富士山下有过一次交手,勉勉强强算是个平手,这一次他选择了上野公园做为会面的地点,我劝诸位行事多加小心,那里可是东京绿化程度最好的地方,而且现在有大量无家可归之人滞留在那里,对于他施展草傀儡术相当有利,在那里动起手来可是对我们及其地不利。”临行前阴天乐的一番话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立时冷静了下来。他侧眼看了看身旁的郑长老与孙长老,只见两人脸色郑重,全神戒备地注视着林郴和蜀仲的一举一动。
阴天乐耸了耸肩,虽然林郴正在冷嘲热讽自已的一方,但是他也没有义务和心情去替关心悦强出头,这个狂傲的家伙,他正看得极不顺眼呢,巴不得有人替自己来出这口气。至于天松子,他自知不是林郴的对手,加上对关心悦亦无好感,更不会替他出头了。
关心悦抽出腰间的无量尺,怒指着林郴道:“你你你这大胆的妖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诸位长老之面口出不逊,辱骂于我,我乃中国修行界的特使,你如此无礼就是对我一心宗乃至整个中国修行界的藐视!”看着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林郴,他说得虽然声嘶力竭,却始终未敢真正地动手。
“你就是那跨界而来的妖族林郴?”郑长老沉声地问道。此时的他已经将林郴视为一个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敌手,再无初来日本时对妖族的轻视之心。虽然林郴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势笼罩着整个上野公园,这气势柔而不刚,却容不得他忽视不见。而毕恭毕敬地站在林郴身后一言不发的蜀仲,也给他以危险的气息,让他与孙长老心中暗暗吃惊。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林郴两妖的实力已是人界妖族的顶级,纵然是自己亲自下场,也没绝对的胜算,更何况还有一名妖族不知去向,令两人不得不小心提防,这说话间就没有了关心悦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正是在下,不知道这两位如何称呼?”林郴淡然一笑,将目光转向了孙长老和郑长老。
“这两位是碧空、天鉴两宗的执法长老,大胆妖怪,你若是束手就缚,也就罢了,若是胆敢拒捕,就莫怪两位长老下手无情了!”关心悦抢着叫道。阴天乐不禁暗暗摇头,这小子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竟然能得到一心宗上代宗主的青眯,抛开他那出色的外表不论,就现在的这副德行,自己反正是绝对地看不上眼的。有这么个不知进退、竟然到现在仍然看不清形势的弟子,只能说是山门蒙羞!
“闭嘴!大人之间的谈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蜀仲向林郴打了个眼色,已厉声喝道!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的家伙,他也有些厌恶!他已经感觉到上野公园周边的地区里出现了不少阴阳师和修行者的气息,并在慢慢地向这里靠拢过来。
被蜀仲当众斥责的关心悦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方才被林郴当众羞辱,现在又被看来是林郴随从、看起来獐头鼠目的蜀仲当众喝斥,他这特使的面子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的他忍不住就想立即下手!就在此时,他只觉得肩头一沉,一心宗那位长老,他的师叔按住了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一心宗长老对关心悦的实力那是心知肚明,他一个修行不过十几年,刚刚入世磨砺的“菜鸟”能有什么样的实力,若不是上代宗主对他青眼有加,更赐给他仙器无量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对林郴和蜀仲的实力,他都自认不如,关心悦冒失出手,只会丢了一心宗的脸面!
林郴对关心悦他是视而不见,转首将目光又落在了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的阴天乐身上,冷冷地道:“阴天乐,昔日里你亦是个珍惜声名之人,如今怎么也做起了那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的妖仆随之而来,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出现在上野公园外的那些阴阳师和修行者们又是怎么回事?”
阴天乐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林郴,虽然你一方人少,但是双方的实力对比,你却丝毫不在下风,说得难听一些,我们这位关特使,还有我这位师侄……”他扫了一眼那位一心宗长老,这家伙比天松子也只强了一筹,对上林郴这个等级的妖族,也是有败无胜,“还有我这个不成气候、只能耍耍小聪明的庸手,在战斗中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累这三位长老。至于那些人吗,相信你也能感应到他们的实力,与我们相比是更加不如,对你根本就构不成威胁,更何况他们根本不会插手这里,只是负责将上野公园中的游人清空,必要时设立个结界,防止战斗扩大化,如此而已。”
林郴不禁有几分啼笑皆非,这些人里,明明就是他对自己三人的威胁最大,偏偏听他自己说来,还是个不成气候、只能耍耍小聪明的庸手,他要真是庸手,早在富士山下就已陨命,哪还能到欧洲去耀武扬威一番。区区的血族林郴虽然没有放在眼里,但是对于这位胆敢独自一人闯荡欧洲,甚至于将两位血族氏族首领也惹怒的阴天乐,还是有着几分敬佩之意。
“林郴你已经占了地利,这上野公园是东京辖区内绿化程度最高之处,在这里,你是进可攻,退可守,园中的一草一木皆是你肢体的延伸,草傀儡更是玩得出神入化,对此我阴天乐是甘拜下风。若不再把这些游人送出公园,我们岂不是更加地束手束脚,你们妖族杀戮不禁,我可是不想日后天劫临头啊!况且,我看你此次来东京的目地亦不是想和我们大打一场吧?”这一番看似示敌以弱的话说得林郴亦没有了脾气,这阴天乐说话处处把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地位上,反而令林郴有点老鼠拉龟——无处下手。加上阴天乐所说的亦是事实,他若总是在此事上纠缠不休,只能显得自己气量太小。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听说我的药方将于近期内投产,我们约定是不是到了应当履行的时候了?你阴天乐应当不是个食言而肥之人吧?”林郴顺其自然地转了话题,“我们可是言而有信地停止了行动,并向人类开放了天空和海洋。”阴天乐心念电转,这还真是是福不用躲,是祸躲不过,绕来绕去,还是转到了这个目前令他最为头痛的话题上了。自己与关心悦还半句没谈呢,这林郴就找上门来了。
“这是当然,只要我阴天乐在日本还一天做得了主,我们之间的约定自然就有效!”阴天乐淡淡地一笑道,“由于时间紧迫,这种瘟疫的原理我们并没有彻底地吃透,所以治标不治本,只能像治疗感冒那样,无法去根。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不给你药物,否则纵然日本境内人类全部治好,一旦你们打过来,这瘟疫就会再次流行起来。”
“阴天乐!你话说得也未免太多了!”脸色铁青般的关心悦大声怒斥道,他的胸中怒气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如此机密的事情他竟然告诉给了妖族,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来日本前,考虑到此行极有可能无法说服阴天乐,他可能会坚持履行与林郴的约定,他原本还想保留住这个秘密,等日后妖族与人类开战时,做为一个秘密武器的,如今自然是全部泡汤了!气得他是牙根都痒痒,若是可能,真想咬阴天乐几口。林郴眼中精光一闪,精明的他立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
对于关心悦的怒喝,阴天乐是听而不闻,接着说道:“不过,我劝林郴你也别在这上面打什么主意,虽然我们至今还未彻底地研究清楚这种病毒,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它有着变异的可能,如果说一旦发生变异,目前所研制出的药物必然会部分失效,当然了,完全失效也不是没有可能。到了那个时候,重新研制出新药不知道又需要多少时间。届时若是出什么麻烦,两位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阴天乐的这一席话,宛若一盆冷水同时泼在了关心悦和林郴的心中,将他们原本的打算冲了个一干二净,虽然阴天乐这一番话不过是个推测,但是两人亦不是三岁小儿,对于病毒的变异性亦有所了解,当初一个禽流感的变种就搞得全世界草木皆兵,若是这瘟疫再发生变种,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少事端来,甚至于惹火烧身也大有可能。
看着两人一变再变的脸色,阴天乐心中暗笑,今天他故意当众说这一番话,就是为了敲山震虎,既点醒了关心悦履行与林郴当初约定的必要性,又提醒两人别去做傻事。其实赵青石早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在研究病毒时,就已经有意识的考虑到了它若发生变异所要采取的对策,这些当然是不会向他们说明了。
林郴微微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一般,这个险他还真是冒不起的。“阴天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此次来之前,我们亦听到了一些传言,虽然难分真假,但是你们中国人俗话说得好‘小心能驶万年船’,事关我们妖族生死,所以我不得不多问几句。你在日本还能做多少天主?听说中国修行界将要派新人来,届时会彻底地架空你。就连你和青城派弟子合力研发出的药方所有权都要被中国修行界抢去,你连自己的财产都要保不住了,怎么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林郴这番话说得在场的阴天乐等人都不禁老脸一红,看来这传言果然是厉害,就连远在九洲的林郴都已经知道了。
阴天乐故做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关心悦和孙郑两位长老一眼,这才说道:“这话是从何说起啊?不知道林郴你从何而知啊?”
林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无奈样的阴天乐,笑嘻嘻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种已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若是一般的谣言,我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偏偏它还传得有根有据,听起来似是而非,这可是关系到你我约定能否完全履行的大事,我不得不亲自来问问你,它到底是真是假?若是传言不虚,你阴天乐是不是得给我个交待吧?否则我林郴将立即重新封锁天空与海洋的通行,尽起所有妖族,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说到最后一句,已转为了疾声厉色。
“到底是真是假?嘿嘿嘿……”阴天乐双臂环抱在胸前,心中冷笑道,“让你这小子来这么巧,你老子我现在也不知道!”阴天乐既然默不作声,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转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想插话却始终无人搭理而搭不上话的关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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