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真人不由得面现尴尬,阴天乐这番话显然是在说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去拦阻自己的同伴的故意生事,却要在事后来强求对方高抬贵手,这明显地是一种不公平。
“是啊!恶人做起事来都讲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而好人打倒了恶人,还要祸不及家人,所以这个世道上,做恶人远比做好人省心!恶人有人怕,好人只会有人欺!因为他们明白,去欺负恶人,打不倒就会引来致命的报复,甚至于会祸害了全家人;而欺负好人,打倒了,就有大笔的利益可分,打不倒,好人也会放他或者他家人一马。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干吗不做呢?”绯狐也冷笑道。
青莲真人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紫,心中有鬼的他第一反应就是阴天乐已经得到了风声了,知道一心宗打算将其扣留在宗门内了。也知道了自己这些人打算瓜分他在北方的财产,才有意地用话来点他。不仅仅是他,所有曾经有份参与下午那一场秘密会议的人,此时的脸色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变颜变色,站在殿门口的费言当即就出了一身地冷汗。
“是有人走露了风声?还是阴天乐他自己有所察觉?”费言不由地握紧拳头,要是知道谁是内奸,他一定打他个万朵桃花开!
“唉,做人难,做个好人更难!”玄真子不禁也颇有同感地长叹道。青城这数千年来,因为其处事态度的公正,已经不知道得罪过了多少人了。一心宗之所以能够迅速地崛起,也有那些心怀不满的修行宗派在其中推波助澜的缘故。
“像这样地不知道什么感恩的家伙。阴老弟你又何必去理他!你只是楼兰城的城主,又不上他天贶宗的太上宗主,他们地死活甜苦与你何干?你若是管了,恐怕他们不仅不会念你的好。反而会吃着你的、拿着你的,还埋怨你多管闲事!”许东山冷嘲热讽道,“世俗界中所说地白眼狼,大概就是指的这种人!老弟。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将那些订单给我们,好歹咱们还知道什么叫感恩二字!”
许东山这番话说得在场的不少北方宗派代表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更多的人却是对其怒目而视。只不过,碍于场合,无法上前挑战。对众人愤怒的目光。许东山是视若无睹,在经历过崆峒仙府一行后,对于青城派和阴天乐,他是心有感激,若不是两人,他也识不得那些珍稀药草,肯定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归。而且云浮山宗并不擅长于炼制丹药,若不是玄真子和阴天乐分别承担了一部分,那些药草也只能落个暴珍天物的下场。
而更重要地是。经历了这几年后。对于北方各宗,他许东山是越来越感到鄙视。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享受着楼兰城给予的大笔订单所带来的红利,却没完没了地给阴天乐他们制造着事端。明明地主一心宗对绯狐入席的资格都未提出异议。清微老道和王东启又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而且在云浮上宗看来,一心宗如今占据着修行界首席宗派的宝座,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位神秘的仙人祖师坐镇宗中的缘故。可是自诸界分离以来,仙人不得下界,而渡过天劫地修行者也不得在修行界中逗留,这是修行者人人皆知地铁律。待到修行者与妖族间尘埃落定之时,也就必然是这位仙人祖师离开修行界之时。而到了那个时候,青城派和一心宗,到底会鹿死谁手,恐怕还很难说。
但是青城派还有阴天乐这个怪胎盟友。在妖族入侵前,他还仅仅是一个在修行界中颇有名誉的野狐禅,虽然自身地实力也还不错,一般修行者对他也相当忌惮。但是实际上来说,其实大家更在意的是与其交好地玄真子以及其背后的青城。加上这家伙虽然行事有些肆无忌惮,但是却始终会站在大义地名份上。所以一时间,可以说是在修行界中声名大振。但是大家都明白,如果说没有了玄真子和青城做后盾,不用说像天心宗、道德宗、云浮山宗这些可以在修行界中算得上一流宗派,就是一个二三流的宗派,只要认起真来,也有足够的实力令其陨落。
但是,自从妖族入侵以来,这个阴天乐的实力却发生了突飞猛进,而且随着他的胜绩,其势力和财富也在剧烈的膨胀起来。楼兰城的建立,更是令他有了一个稳固的后方。尤其是贝加尔湖一战,更是将其的声望推到了巅峰!如今,即便没有青城在背后为其做后盾,恐怕大多数宗派在对上他时,也得三思而后行。而以一心宗为首的北方各宗,在算计青城的时候,也不得不将他这个变数充分地考虑进去。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物,在后妖族时代,所能发挥出的影响力,也令人不得不给予其足够的重视。所以,在云浮山宗中,如何令双方间的关系更为紧密,已经成为了宗主和宗派高层十分重视的一个问题。
他看了看卢泉义和云若雪几人,恐怕他们也从宗内接到了同样的任务。不过,这任务,他并不反感,甚至于有些喜欢。他相信,从阴天乐这里,他应当会得到更多的惊喜!
“不能再让他们这样说下去了!”费言此时突然意识到,如果说再任其随意“信口开河”,恐怕这矛头就要指向一心宗这个盟主了。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庆典的开始只有一刻钟了。
费言几步走出了殿门,站在了殿前的台阶上,高声地道:“诸位道友,请静一静!”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已,费言这才拱手高声地道:“诸位远途而来的道友,我一心宗全体人员感谢诸位能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参加我一心宗祖师出关的庆典!如果说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费某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万望诸位看在这是我一心宗千年未有的庆典份上,海涵一二。有什么得罪之处,也请诸位道友容让一二,待庆典之后,咱们万事好商量,对那些肇事人员,我们必然严加惩处。当然了,若是有人故意在这庆典上生事,那么就莫怪我一心宗待客不周了!”费言的最后一句说得是声色俱厉,其警告的意味显露无余。
阴天乐重新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就仿佛那是块稀世的美玉一般,白晰的脸庞上显得平静无波,只是双眸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恰恰注意到了这一幕的许东山故作惊讶地道:“费长老,那要是贵宗的盟友有那不当之处,又当如何处理?”对于无端生事的清微老道,他可不想就这样轻轻放过。既然阴天乐他也许碍着面子不好说,那么许东山他不介意自己来卖这个好。
费言心中是怒火中烧,这个许东山明显是明知故问,当众给自己下绊子。他恼怒地瞪了许东山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只听殿内传来了肖宗义低沉而浑厚的声道:“许副宗主不必担忧此事,本宗将会一视同仁!”
随着这声音,身着白色儒衫的肖宗义倒背着双手出现在了大殿前,在场的所有一心宗弟子皆躬身施礼道:“参见宗主!”
而在场的各宗派代表也纷纷站起身来,恭敬地向肖宗义施礼。肖宗义微笑着回礼道:“诸位道友,请安坐,鄙宗祖师很快就会出来与诸位道友见面。”
他转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玄真子和面有不愉的阴天乐,还有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许东山等人,微笑道:“玄真子道友,**友,南方各宗的道友们,欢迎诸位亲临鄙宗,实乃是鄙宗之荣幸,令草舍生辉啊。肖某事务繁杂,未能亲迎,还望诸位海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肖宗义贵为一宗之主,却放下身段来这般讲话,玄真子和阴天乐等人自然也不好再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肖宗义微笑道:“庆典开始在即,肖某实在是分身乏术,待今晚过后,肖某将设宴邀请诸位道友,还望几位道友大驾光临啊。”简明扼要地客气了两句后,肖宗义转身又进入了殿内。不过经他这样一搅和,不管是玄真子、阴天乐,还是许东山他们,都不好再向清微老道和王东启再兴师问罪,此事也只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先搁置了。
“真是好手段!”阴天乐喃喃地道,这种正大光明的阳谋,才是最令人头痛和无可奈何的。虽然说以往从未见过这位一心宗的宗主,但是今天一见,令阴天乐颇有些不虚此心的感觉。能够当上一宗之主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时,广场上突然号角齐鸣,随着那响彻云霄的雄浑之声,从永镇殿中传出了一阵阵轻微地,却又在号角声中清晰无比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殿内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