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憩园,
我们将那女子安抚好后,又还其一包银子使其可以继续生活下去,便离开了那片荒地来到了千城境内,兰秀菊芳,江边秋风,青山隐隐,给人一种清新淡泊之感。
我俩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心中忽觉几分无聊,我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摆脸耍赖道,“我走不动了,不走了,不走了!”
他往回走了几步于我面前背身蹲下,了然言道,“上来吧!”
我咧嘴傻傻一笑,便伏在他的背上,贴面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托着我稳扎稳打,安言笑道,我斜头看去,那笑中尽含深意。
他神秘一路,我思之一路,幸而在天还未尽暗前赶到了这个‘神秘’的所在,他于门前把我轻轻放了下来,上前抬手微扣三声,从门里悠然跨出一个小丫头,提灯看清后,那小丫头直接跪地伏首道,“主子前来,未及相迎,请主子恕罪!”
他微微勾手道,“你起来吧,此次实乃私访,需低调行事,故而未提前通知。”
我于他身后抬头暗暗读道,“憩园。”
话毕,那小丫头便从地上起来,恭敬的引其而入,我便被他侧身轻轻拥着进了园中,萧萧落叶,青帐疏窗,花门楼前,相思红枫。
“主子,小姐,稍休片刻,已遣人去准备盥洗热水了。”行至房中,那小丫头道之后便摒气而退。
饭毕,二人各自洗浴后,我就着月光坐于银镜前,边梳理着湿发边酸言道,“我真奇怪,为何你府里或是阁中打理伺候的人皆是小丫头呢?”
他懒懒的靠于床上拿着一本诗集正经的一目十行,听言不禁挑衅道,“怎么?吃醋啦?”
“我才没有呢!”我放下角梳,转身上床嘴硬道。
他以书掩笑却被我一把扯下,亦只好老实交代道,“这些小丫头皆是可怜之人,既无处可去,不若收留于此,而正好府邸又缺人看管,女子心细,我便交给她们来打理了。”
“那今日你怎么没把那个可怜丧父的女子亦捎来于此?”我提高语调仍不依不饶道。
他幽幽坐起,扶着我的肩进而解释道,“那个时候我是孑然一身,而今,已有了你,怎得还能如此行事!”
我从他手中抽出那本诗集,放于自己腿上,缓缓翻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他自身后将我卷入怀中亦默默翻道,“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
翌日午间,
漠漠秋云,楼中暖阳,菡萏香销,归雁绿波,他伏于案前起笔写到:
吾今诏曰:
此两日间吾私访至千城,而月城之内所闻所感实令吾心万震,以月城之制府不为,故兹诏命月城之辖第可老,提南城巡使权领此任,彻查城境内所卖之事,务须痛惩!
咸始闻之!
御笔
而我于这种时候,总会立于一边为他裁纸研墨,红袖添香,趁着花烟袅袅顺便扫过两眼,私寻一会儿便再抛诸脑后,待其完笔,我胡乱随口一问道,“你便不怕这个南城巡使亦是不可靠?”
他对此却泰然处之道,“此人与那些老臣不同,我曾经年少之时有幸与其共事过一段时间,其人心有大志,与我志同道合。”说罢,他便自座上起身摸了摸我的天灵盖儿,笑得煞是好看。
我微微缓过神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拿起案上的诏书,沉默了片刻又镇定道,“我们现在已至千城,你又如何将此诏安全送至?”
他复又邪魅一笑,心中似乎早有定见,向上道,“下来吧!”
兀地,一个黑衣暗卫自梁上无息而落于我俩面前,垂眼弯身听命,他从我手中取过那份诏书递与那黑衣暗卫,正色道,“将此诏送至宫中抄誊一份再交与南城巡使。”
那黑衣暗卫双手接过诏书,恭敬的道之一声,“是。”便又一阵风似的转身断然消失于憩园的高墙掩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