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凤殿中,
兹晨隔暑,商飙木叶,已惊秋声。
太傅以及瀚影一家二十一口,除我留下的那个奴儿以外,皆已择日发配边境。
瀚影的鸡毛之事,至今日也算大致了了。
“璃儿,前几日你要我托暗卫查的事情,现下已有了着落,可想听听?”公子现如今整个人都渐渐的松乏了下来,连着几天都只待在来凤殿和我厮混。
而我,自月份大了之后,睡得也不像之前沉稳,不过丁点声音便能醒来,哪里还有福气与之前一样的睡到日上三竿。
“说来听听!”我只坐于镜前选着睐儿帮我挑出的几支发钗。
“其实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暗卫查明,这太傅嫡孙女瀚影是目不识丁,更别说是个才女了,但是,她的卧房之中也确实有许多传出的精辟诗稿,”他边说边悄步走至我身后,扶住我的肩,于镜中对着我又道,“你猜猜,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挑出一支蝴蝶梦庄轻轻敲打着他扶于我肩上的手,摇摇头道,“你呀你呀,这还用问我吗,肯定是有人代写啊,且依我看,这代写之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奴儿。”
他迅速从我手中抽出那支发钗并圈住我,“不错,正是奴儿。”
“这个啊,我早就猜到了,几日前我便已修书让珍宝阁暗线查这奴儿的身世了。”我只回头对他翻了个白眼道。
“那是如何?”他迫切的在我身后凑近于耳边轻声问道。
我见他实在好奇的样子,便随手打开木屉,拿出其中的锦盒,打开后里头装着的是一张珍宝阁飞鸽传来的信子,我用指尖夹起那张信子,对他故作施舍道,“喏,拿去不谢。”
他含笑的松开手,抽出那张信子,临走看时还不忘于我后脑勺上给了一记极小心的弹指崩儿。
正当各自安然云憩之时,
便听见门外小李子与内侍大人嘶嘶交流的声音,好似像有急事,而后,小李子只领着内侍大人进入殿中,看着他俩脸上那青白相间的颜色,我与公子心中便已有些数,想来定是有何急报。
公子只好将看至半成的信子先行收于怀中,清了清嗓子向着内侍大人问道,“有何紧急之事?”
“陛……陛下,”内侍大人一时情急,魇住了口水,只得抬手将那急报呈于公子眼前,“那个……”
公子见内侍大人结结巴巴的样子,便伸手拿过急报,将猜将疑的一目十行的自审着。
半晌后,
我瞧着公子本来还算和悦的面色亦变得不大好,故问道,“发生何事了么?”
公子沉沉的呼了口气道,“有关‘云帝’。”
“就是当年还想把我纳入后宫的那半个‘哥哥’?”我走至他身边,半开着玩笑的说道。
公子听罢,意料之中的被我惹出无奈一笑,只道,“你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露出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道,“我不跟你开玩笑,还要一起伤怀感叹啊,就为了他,不值不值~”
他拉过身旁的我,低下头语气有些哀沉的看着我疏释道,“他的两个娇妻皆过世了。”
我微微一木,脱口而出,“为何?”
“唉,一个难产而亡,另一个身染重疾。”他夹着丝丝惆怅简而言之道。
“那为何不早些来报,那样或许还能救之一命呢!”我自于心中有些懊恼,只悔没能救得了她们,好歹也是两条人命,也有可能,是三条!
他知我懂我,必定是看出我的心思了,故而抬手温柔的抚着我的脸,深情的对我据实安慰道,“一来,其为亡国之君,确也无人真正的重视,二来,这难产之事谁也说不准,至于另一位夫人的重疾,严格说来其实也不算,于麒国时,她便已有此疾,然却没有人想到竟会这么快就……”
他这话我虽听进去了,也觉之亦然,可还是情不自禁的于心中喟叹二三,良久方道,“是了,他们日子清苦,疏于调养也是有的,原本皆是金玉之体,最后竟要过茅屋麻衣的生活……”
“嗯。”他只全心顾着我的情绪,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过,若如此岂不是只剩‘云帝’孤家寡人一个了。”我转而便又为其费心担忧道。
说至于此,他倒反顺水推舟的朝我问道,“你有何想法?”
我心中顿时联想,起了一意,然绪绪询问道,“我想……去问问帘阁那个,你觉得好不好?”
他以指腹宠溺的于我前额一戳,细声道,“刚刚还表示跟自己没关系的样子,现在操心最多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