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呆了呆,突然一跺脚,从地上捡了块石子,扔向苟布理,可苟布理早去的远的,二妞的眼眶一红,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无声地流下泪来。有什么东西,从她心里失落了。
在郭大路“回归”前,李如海家里虽然穷,可大妞一直尽着身为大姐的天职,长姐代母,将几个弟弟妹妹照顾得好好的,宁肯自己少吃一口,也不让二妞她们几个饿着。二妞虽然说不上丰衣足食,可也从来没受到什么委屈,穿出去的衣服,虽然补丁打了补丁,却是干干净净的。
可是,这生平第一次,大妞和二妞“争”起了东西,争起了一个男人的心,最后的结果,却是患了莫名红点怪疾的大妞,如愿嫁给了郭大路,抢走了妹妹二妞的“心上人”。
凭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大姐了?义学的功课,我不比大姐差,就连相貌,也比大姐好了几分,至于身材--等过几年,我、我也会大起来的!
二妞正在胡思乱想,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二妞,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去郭大哥家,这都要过拜堂大礼了。”
二妞从被窝里抬头转身,这才看到,门口站着的是郭兰英,原来,今日郭大路婚礼,李如海家上下也是一通忙,喂猪喂鸡这种杂事是顾不上了,郭兰英自告奋勇前来帮活。等李如海、陈氏等众人赶去郭家时,郭兰英这才有空到各房间打扫,却看到二妞呆在房间里。
郭兰英一眼就看到了二妞脸上的泪珠,她是何等样人,从登仙阁出来的,虽然外表温柔,其实心思如同水晶一般,立刻明白二妞之泪为何而流,为谁而流。
郭兰英轻叹一口气,走到床前,轻轻搂住了二妞:“想哭就哭吧,等会儿姐姐帮你补个妆,高高兴兴去吃酒席,大妞是你的亲姐,你要不去参加婚宴,她会伤心的。”
二妞以前最讨厌郭兰英,因为这个女人和自己姐姐抢郭大哥,可是今日,她却反手抱着郭兰英呜呜哭起来。
郭家,人声欢腾,郭进笑呵呵地坐在高堂上,郭大路和大妞正在拜高堂,郭进抬头向天,喃喃自语,“婆娘,你看到没,咱们孩子成亲了,成亲了!”
郭大路和大妞夫妻对拜后,就送大妞进了婚房,又转出来,少不得要灌一肚子酒,这酒自然是上好的神仙醉高度白酒,酒坛一开,香味飘出来老远,闻之皆醉,不过,郭大路好歹有功德之力在身,无论多少白酒喝下去,对他而言只不过和喝白开水一样。
不说喜宴上有多少闹腾,大妞一人坐在婚床上,十全妇人们在旁道过吉祥话,往床上扔了红枣桂圆花生等喜果后,也退了出去,只余她一人,房间顶上挂着LED灯,闪烁着五彩之光,整得如同农家乐一样。
不知等了多久,一阵脚步响,却是郭大路进来了,郭大路把乌纱帽往沙发上一扔,扯了扯领口:“我的妈呀,李大眼他们可真会闹腾,要不是我会运功解酒,还真被他们灌趴下了。大妞,你没等急吧,这都12点多了。”
大妞心里那个急啊,你不挑了盖头,我不能说话啊。
郭大路见大妞没回话,不仅一怔:“怎么?生我气了?啊呀,我想起来了,你都没吃饭吧?嘿,这大李朝的传统婚宴虽然热闹,可新娘子没得饭吃实在是做怪,不过,就算是在我老家新人结婚也是忙着四处敬酒,连坐下吃口饭的时间也没有。”
大妞正在奇怪--“我老家”?郭大哥老家不就在后隆村吗?就算是穷人家结婚,也没有新娘子到处敬酒的礼儿啊,那、那也不太象话了。
郭大路四下看了看,看到桌子上有些果品糕点,忙道:“大妞,快来吃几口,一定饿坏了。”
大妞实在忍不住,抬起手,点了点自己头上的盖头,细如蚊蚋道:“盖头。”
郭大路这才会过意来,一拍脑门:“你看我糊涂的,老爹倒是提醒过我进房就揭盖头,我一通忙都忘了,银桃子呢?揭盖头该用银桃子,啊,在这儿--”
大妞眼前突然一亮,红盖头揭开了,郭大路正笑着看着自己,大妞脸一红:“又不是没见过,见天儿在一起,有啥好看的。”
郭大路嘿嘿道:“我看我媳妇呢,大妞,你真好看,我以前一直担心自己一个孤儿,十有八九是找不到好姑娘肯嫁我的。”
大妞更糊涂了,郭大哥是没了娘,可公公还在啊,怎么就成孤儿了,不过,郭大路一句媳妇让她的脸象火烧一样,她哪里知道,郭大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神仙醉根本醉不了他,可他心头早就乐得开了花,结婚了,自己真的结婚了。
我,郭大路,一个不知父母是谁的孤儿,阴差阳错,被一只垃圾桶带到了大李朝,虽然折腾得风生水气,还得了皇帝的册封,可郭大路心里却是极孤单的,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隔了层无形的墙,就连白素贞这样最亲近的女子,也是不真实的--的确不真实,谁听说过一只蚂蚁能和人圈圈叉叉的?这不科学!
郭大路有时候情不自禁会觉得,自己突然一眨眼,会醒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看到自己正趴在学校女宿舍附近的垃圾房里,趴在一只垃圾桶上睡觉--所谓大李朝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可现在,自己结婚了,有个女人将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自己还会有子女,流着自己血脉,传承着自己的基因的子孙后代,在大李朝散支开叶,生根发芽。
庄生梦蝶,又何需管自己是蝶还是庄生,只要把握现在就够了。
大妞看到郭大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眼睛有些发红,吃了一惊:“郭大哥,你可是醉了?我给你倒碗茶去醒醒酒。”说着,就想起身。
郭大路双臂轻轻一用力,就将大妞搂住了,贴着她的耳朵道:“傻妮子,叫什么大哥,叫相公。”
大妞整个身子都软了,感受着郭大路灼热的呼吸,结结巴巴道:“相、相公,你、你刚才不是说想吃点心吗?”
郭大路一双手在大妞衣服上摸索着--这古装钮扣在哪里?怎么一层又一层这样难解?--他嘿嘿笑道:“吃什么点心,相公我要吃你--”
大妞一声惊呼,倒在了床上,头顶上的LED灯照花了她的眼,她勉强扯过扔在一边的红头盖,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因为郭大哥做的事好羞人,她根本不敢睁眼看。
郭大路说起来也是初哥一枚,和白素贞也只是梦中相会,毕竟算不得真刀真枪,不过,好在看过不少小电影,不至于扣攻****而不入,刚开始动作还有些粗鲁,但很快感觉到了躺在身下的大妞整个身子硬梆梆的,简直如同准备承受刑罚一样。
郭大路轻拍额头,起身关了灯,放下喜帐,贴在大妞耳边,低声道:“别怕,其实,很舒服的。”
大妞迷迷糊糊,正不知舒服两字何处而来,突然感觉到郭大哥一双手摸在了极羞人处,她刚惊呼了半声,一阵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快感,已经淹没了她--
农村人结婚,大头戏自然是听洞房的壁脚,不过,郭大路身份不同,李大眼等人对他极为尊重,更何况,有浩哥儿带着少年兵在房外守卫,空中还飘着云团小白,有谁敢偷偷摸摸靠近,就是一道电花闪下来,虽然不致命,却也打得人手脚发麻。
汤和、小诸、克里丝缔等人倒是想闹一闹,汤和甚至捉了一只野猫子,想扔进洞房里,吓两个新人一下,可看看空中电花闪烁的小白,只得将手里的野猫子扔了--这普天之下,用天雷给自己守洞房的,也只有郭大路一个了。
大妞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浑身酥软,她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回忆起来,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她轻轻咬住了唇,郭大哥--不,相公真是好会作怪,真不知道他从何处知晓的那些花样,就连郭兰英和自己闺房私语,也从来没听说过那些摆弄人家的手段。
突然,一双大手又摸上了大妞苏醒的身体,大妞咕一声笑出来,扭了扭身:“不要,相公,饶了奴家吧。”
郭大路从被窝里钻出头来,亲了亲大妞:“昨儿晚是谁说‘还要的’?怎么现在就改口了?”
大妞羞得整个身子都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昨夜搂着相公说过那样不要脸的话,那、那不成了****荡娃了?
郭大路抱着大妞笑道:“这有啥好害羞的,咱爹等抱孙子都等急了,咱们不多‘要’几回,哪里生得出儿子。”
大妞勉强抓住了郭大路乱动弹的手,气喘吁吁地道:“别,今儿个还要给公公敬茶呢,可不能起得太晚,要不然,我可就成懒媳妇了,被人笑话。”
郭大路其实也只是开个玩笑,调个情,昨儿夜里他正式“成人”,大妞也不知节制,两个人都有些过了,一时有些腰酸腿软,大妞如果真的“还要”,他非得立马举手投降不可,这时借坡下驴,扶着大妞起身:“我帮你穿衣服。”说着,就去取昨晚乱扔了一地一床的衣服,可是手刚伸出,就是一愣。
因为,两人的衣服,全都整整齐齐折叠好,摆放在床头柜上。
郭大路分明记得,新婚之夜自己猴急,将自己和大妞的衣服随扒随扔,有的内衣甚至扔到了帐顶上,现在怎么折叠得如此整齐--啊呀,是了,一定是昨夜激情过后,自己呼呼大睡,可大妞却忍着初夜的不适,起床默默将衣服都收拾了。
郭大路苦笑着点了点大妞的鼻子:“你这又是何苦来?咱们家里虽然没有下人,可是等起床再收拾衣服也不迟啊。我以前在寝室里,那被子一天到晚从来不叠的,不一样过日子?”
大妞笑而不语--这初夜的衣服可不能乱扔,因为,它自有讲究--她伸手去取衣服:“相公,我来给你穿衣服。”
今天还得给郭进老爹敬茶,所以郭大路依然要穿长袍,郭大路看着大妞一件一件取过自己的衣服,帮自己穿上,然后才是她自己的衣物。
他突然心中一动,农村婚嫁的规矩,他也略知一二。比如说,新人衣服的放置就有讲究,谁的衣服放在上面,今后夫妻生活就能压对方一头,有的娘心痛女儿,总会悄悄叮嘱女儿将衣服放在男人衣物的上面。
可是,昨晚大妞忍痛收拾衣服,明明有的是机会将自己“压”在下面,可现在自己看到的,却是自己的衣服摆在最上面,大妞自己的却压在最下面。
郭大路对这种民间风俗是不以为然的,可看到这一幕,心中依然一片暖意,自己的这个妻子实在是温柔体贴到家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郭大路从背后搂住了正在穿衣的大妞,在她光洁的后颈吻了一下:“娘子,你放心,老公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区区一件衣服谁上谁下根本不重要。”他嘿嘿笑了笑:“其实你要是愿意,今儿晚上可以试试你‘压’在我身上--”
大妞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放衣服的那些小心思,郭大路全都看在眼里,悟在心里,心里一阵暖意,果然,相公是最体贴不过的,真心真意爱着自己,并不象有些男人,视女子如玩物,不过,相公所言晚上压在他身上是何意?
大妞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郭大路话中隐含的意思,羞得推了他一把:“尽说些不着调儿的混话!亏你还是堂堂掌门呢。”
郭大路哈哈大笑,起身走向卫生间,嘴里道:“大妞,闺房之乐有胜于画眉者,你要是这样容易害羞,扭手扭脚,相公可得费不少心思好好调教你一番呢。对了,就是这个,密室美少女之养成,哇哈哈哈,这画风太鬼畜了--”
大妞听不明白郭大路的话,但却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调调儿,红着脸轻轻啐了一声,低下头去收拾床单,那床单上一抹鲜红,正是初子元丹,大妞仔仔细细收起来,用块红绸包了,放到了床头柜的最底下。原本,这块红绸该是给婆婆看的,也算是“验明正身”,可现在大妞只有郭进这公公,总不能让公公看这抹鲜红?那不得真正羞死人?
大妞放好床单,正在锁柜子,突然双目一凝,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出一声惊呼--
郭大路正在刷牙,听到卧室里的惊呼声,一怔,带着满嘴白沫跑了出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大妞眼含热泪,举起手:“相公,红点--我手指上的红点没有了!”
郭大路抢过身去,紧紧握住了大妞的手,因为用力过猛,痛得大妞低呼了一声,郭大路忙放开手,但只那短短瞟了一眼,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大妞手指上的红点,果然没有了!
郭大路又惊又喜,抱着大妞又叫又跳,语无伦次地嚷嚷着:“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哈哈,冲喜真的有作用!大妞,没想到你相公我就是人形解毒剂啊,只要来上一发,就能解连天一阁的仙人也解不了的古怪毛病!嘿,你以前还担心这是什么艾滋病--哪有艾滋病睡一觉就没了的?见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古怪毛病,算了,我看根本不是什么病,就是一粒普通的红痣,气血一运行,自然就消失了。”
郭大路和大妞都错了,那粒古怪的红点,的确不是什么艾滋病,但也不是什么红痣,它的真正身份,却是一种极罕见的耐药菌,也就是所谓的超级细菌!
那黑心棉中,夹杂着许多来自医院的医用棉花、纱布等物,其中就隐藏着超级细菌。此种细菌是从医院等长期大量使用抗生素的环境里诞生的,具有极强的耐药性,21世纪的种种抗生素根本无法消灭它。在郭大路的原时空中,曾经有数次关于发现超级细菌的报道,医学家对其如临大敌。
那超级细菌隐藏在黑心棉中,感染了扎破了手指的大妞,郭大路给大妞吃的那些头孢类抗生素,根本救治不了,而天一阁的范冲子的种种法术,只能治疗大李朝固有的疾病,这超级细菌来自21世纪,范冲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何能够治疗?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真正压制住超级细菌,没有让大妞一命呜呼的,是大妞体内的功德之力。
大妞跟随着郭大路学习、劳动,参与各处作坊的工作--不少图纸都是她帮着郭大路一起画的,所以体内也有了功德之力。虽然大妞不知如何使用这功德之力,但当超级细菌侵入大妞体内时,功德之力却自发护主。
郭大路与大妞成亲,两人云雨后,夫妻一体,郭大路的功德之力自然转了部分到大妞身上,从而压制住了超级细菌,让它从大妞的指头上隐去。
但是,这只是治了标,却没有从根本上除去超级细菌,谁也不知道,何时它还会再次冒出来捣蛋。
郭进正坐在客厅里,笑眯眯等着新儿媳来敬茶,他知道年轻人贪恋****,折腾了一夜肯定累了,也没去催促,可猛然间听到楼上乱嚷嚷,吓了一跳,隐隐听到“红点”两字。
他以为是大妞的古怪的毛病又犯了,忙跑上楼来,也不顾大妞是否衣衫不正和自己这公公不好见面,一把推开门--却看见郭大路抱着大妞乱蹦。
郭大路听到门口的动静,回过头来,见是郭进,忙迎了上来:“爹,快看,大妞的红点消失了--她好了!完全大好了!”
郭进低头一看,果然,大妞的手指白生生的,一点异样也没有,他的眼眶顿时湿了,说实话,大妞手上的红点实在是郭进的心头刺,谁家娶儿媳,也不愿意抬回来一个带病的不是。可大妞是郭进看着长大的,如同半个女儿一样,也知道她是个好的,如果没有那红点,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孩子,要不,郭进也不会主动和李如海提这门亲事。
可是,大妞手上有了红点后,遍求名医,连天一阁上仙也束手无策,虽然郭大路口口声声说这红点无碍,并不是病,可郭进心里还是有了疙瘩。
他喜欢大妞,也同情大妞得了这古怪的病,可要是把大妞娶进郭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