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依偎在黄天的胸口,玉手轻轻拂过心室处的伤疤,绣眉微皱,轻声道:“域内仙府众多,一十三州千万兵马,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黄天手缓缓落在蛇王的秀发之上,缓缓划过,口中邪笑道:“待我一统九族,且看鹿死谁手!”
风,掠过黄沙楼地界,黄沙卷起,一切都被昏黄遮蔽。
且说昆仑九人离开黄沙楼地界,望着雪域而去。
这次下山,虽说打断了黄沙楼主的修炼,但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钟离等三大弟子都受了不轻的伤。
“辛文,回去后,你自己去凝霜子师叔处领罚吧。”钟离脸色难看,他并未回头,只是冷冷说道。
辛文闻言一怔,停下了脚步。
他心里知道,众人差点命陨黄沙楼,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不由心生愧意。
石奕婷面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作为秋露殿首席弟子,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其余几位新人弟子不敢多言,只是跟在钟离等人身后。
良久,辛文驻足道:“各位师兄师姐,同门弟兄,我辛文对不起大家,我欠各位的,来世再还!”
话音刚落,辛文右手食指狠狠朝着自己心脉戳去。
饶是宗策眼疾手快,死死抓住了辛文的右手,口中冷声道:“你想做什么?你双亲命丧黄沙楼主之手,此仇,你不想报了?”
辛文苦笑一声:“我父亲是个恶贼,昆仑还能容得下我?”
宗策放开手,死死盯着辛文道:“容不容得下,不是你说了算。堂堂男儿,即便不在昆仑,也当勤加修炼,待得功成之时,以报大仇。若是你撒手人寰,我想辛楚龙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宗策的话,让辛文放弃了自绝的念头,他望向远处被风沙遮掩的黄沙楼,心中不知所想。
“想清楚了,就跟上我们。”
钟离转过身,看了辛文一眼,引着众人继续赶路。
众人来到雪域外围,文清不由开口道:“辛文不会就此离开昆仑吧?”
“不会的。”宗策笑了笑:“他心里有仇恨。”
话音刚落,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中,一个少年的身影渐渐显露,不是辛文,又是何人了?
噗通。
辛文跪在众人身前,口中郑重道:“众位,辛文知错了。”
钟离欲言又止,宗策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口中道:“你能想通,自然最好。回去后,好生反省。”
石奕婷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先前在沙暴中对你说的话,我现在收回。”
辛文闻言有些尴尬,只是摇头笑了笑,并未多言。
一行九人朝着雪域深处昆仑仙府缓缓而行。
众人回到昆仑,在冰雕人像下分道扬镳,钟离自回破煞殿复命。石奕婷领着文清洛丹二人也是自去。
南宫飞羽拜别秦泽,约定时日促膝长谈,便领着辛文去寒霜殿受罚。
“我们也回去吧。”宗策拍了拍秦泽的肩头,轻声笑道。
此处下山,秦泽受益匪浅,见识了从未听过的江湖黑话,异族风情。最重要是,他见识到了真正的仙家功法!
宗策三人与阴叟黄天交手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那些纵横的飞剑,磅礴的真元灵气,都让他十分向往。
当年罗子阳大战噬魂邪剑的三大剑奴,也不曾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震撼。
忽然间,秦泽想到一事,便朝着宗策道:“大师兄有伤在身,当尽快疗伤,我想去千宝潭,探望麟师叔。”
只能观测闻言不曾多疑,当下便道:“也好,日落前记得回来。”
话音刚落,宗策身化流光,朝着和风殿掠去。
秦泽则是带着猜测与希望朝着千宝潭方向走去。
莫约半盏茶功夫
昆仑仙府,千宝潭。
布衫老者一如既往的坐在石质棋桌前,手中黑子摇摆不定,看着面前的白棋大龙若有所思。
秦泽缓步走到老者身边,恭声唤道:“麟师叔。”
布衫老者举着黑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秦泽,缓缓落子,口中道:“你已经来过一次了,请回吧。”
秦泽没有说话,只是从一旁的白子旗盒中取出一枚,放在天元处,白棋大龙瞬间绞死黑棋。
布衫老者眉头微皱,叹了口气道:“好棋。”
秦泽注意到老者的双脚并无鞋物,双腿被手指粗细的黑色铁链捆住,拴在石桌上。
“以苍狼之志,显我血狼之威名。”
狼营的口号,从秦泽口中传出。
布衫老者的身子明显震了震,他收拾着面前的棋子,淡淡道:“雄心壮志,气势磅礴,不错,很好的口号。”
秦泽微微皱眉,此人名中带有麟字,入昆仑时,身着狼营战甲,怎能不知这话?
“若是没有别的事,不要打扰我下棋。”
布衫老者收拾好棋盘,又开始了新一轮棋局。
秦泽闻言,不由朝着老者拜了拜,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道:“罗子阳死了。”
布衫老者突然起身,他望向秦泽沉声道:“你说什么?”
“剑麟前辈,你还不肯承认吗?”秦泽苦笑一声,走到布衫老者身前:“二十年前,狼营在益州遇伏,罗毅身死,曹天鼎离开行伍,罗子阳成了新的襄阳城主,其余狼营部众死的死伤的伤,唯独走了剑麟。没想到却在昆仑仙府遇上前辈。”
布衫老者脸色阴沉,脚上的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当啷的声响:“你究竟是什么人。”
“襄阳府城狼营,秦泽。”
“你是狼营的人?”布衫老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什么时候狼营已经不堪道这种地步了。你方才说,罗子阳死了?”
对于老者的质疑,秦泽并未解释,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噬魂邪剑出世,襄阳府城毁于一旦。”
紧接着,秦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布衫老者长叹一声:“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看来那件事,剑麟前辈也是有所耳闻了?”
布衫老者看了一眼秦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你可以走了,等你有资格的时候,再来找我。”
秦泽笑了笑:“怎样才算有资格?”
“先在昆仑站稳脚跟再说吧,这里,可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