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并未答话,却听盖灭紧接着又道:“依老夫看,贵宗宗主宋文宛,也不及风少尊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倒不是因为惊讶于风吹雨的修为,而是这盖灭说出的话,似乎在说风吹雨在凰琊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一般。
要知道,凡是仙府,可没有哪个掌教会允许有门下弟子修为远远超过自己的。倘若有,或是退位让贤,或是设法雪藏。这一点,天魔宗就做的很好。
莫说是天魔宗,便是曾经有幸跻身六大仙府之一的天剑宗,也是如此。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谁知风吹雨却是脸色微冷,并不去看那渐渐冷去的三石老道的尸体,朝着盖灭道:“风吹雨早已不是凰琊弟子,你那些鬼魅心思,还是收起来吧。”
这个消息倒是让盖灭眼前一亮,按理说天魔宗的讯息也不算太过落后。风吹雨这般大能离开仙府的消息,他天魔宗居然一点都不知晓,着实让盖灭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风吹雨会碍于凰琊弟子的身份,不会与他们下死手,不过看到三石老道的尸体,再加上风吹雨方才说的那番话,盖灭心里知道,今日想要在他的手里讨到便宜,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
“还有想来试试的么”风吹雨提着鸿渊,冷眼看着在场的几位大能,双眼当中,并无一丝感情。
盖灭与天魔宗的范贤相视一眼,当即有了决定。范贤率先朝着风吹雨拱手道:“我等既然阻拦了风少尊片刻,也算是给足了神医面子。至于神医能否得手,便不是我等能够知晓的了。大恩已报,范贤便不多叨扰了。告”
这告辞的辞字还未吐出,却听风吹雨冷声道:“风水轮流转,尔等今日所为,来日定然有人登门奉还。”
范贤似乎意识到什么,登时皱眉道:“风少尊的意思,是一定要计较今日之事了”
然而,风吹雨似乎没有任何与他多言的意思。他缓缓将鸿渊收起,轻声道了句:“一炷香,倘若我还能在此感受到尔等任何一人的气息,那便下去与那三石老道陪葬。”
“你”范贤气急,然而看众人皆有退意,那天剑宗的裴元更是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登时泄气。范贤一摆衣袖,踏云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盖灭看着范贤离去的身影,只是冷笑一声,朝着风吹雨拱了拱手,也是自去。
其余众人见大势已去,纷纷离去,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待半刻。
见众人离去,一直强忍着的风吹雨口吐鲜血,从半空当中跌落下来。
风吹雨从泽海返回之后,便已经是受了不轻的内伤。紧接着替紫眸疗伤,更是耗费了许多心神。面对三石老道,风吹雨不得不施展浑身解数,以致心力交瘁。
便在此刻,城内忽然出现一道赤红色的身影,稳稳将其接住。
风吹雨定睛看时,不是旁人,正是玉沁。
先前众人在扬州府城上空好一场恶斗,玉沁却并未现身,此刻现身,却是刚好帮了风吹雨一把。
风吹雨有些疑惑,虚弱道:“玉夫人何故此刻才”
玉沁看了他一眼,口中道:“你们要救的,是那个狐妖吧。那狐妖与我女婿如此亲近,死了岂非好事”
风吹雨哑然失笑,不过这等事,却也解释不清,只能留给秦泽去处理。
不过再怎么说,玉沁也是帮了风吹雨一把,自己也不能恩将仇报,只好先行谢过,返回住所疗伤不提。
话分两头,却说秦泽带着失魂落魄的紫眸一路赶往云台山,岂料这诸葛无我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顶着神医的名号,可这修为也是小可通天。虽然秦泽先行一步,可这四转归仙境界的修为,只是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赶上了全速赶路的秦泽。
被拦住去路的秦泽心中一阵恶寒,若是平常,他倒是不必如此惊慌。可他与风吹雨一般,刚刚死里逃生,体内真元几乎全部耗费在了赶路上,如此,哪里还有多余的真元对敌
诸葛无我冷笑一声,苍老的面庞浮现出狰狞可怖的表情:“我看,如今还有谁来救你。”
情急之下,秦泽只好施以缓兵之计,朗声道:“事情已经过了千年,你还要来番旧账么”
“千年便是万年,万万年,这穿心之痛,你这黄口孺子又如何能够知晓”
诸葛无我扯开上身的衣襟,那褶皱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左胸那道梅花状的巨大裂纹。
更为可怕的是,时隔千年,那裂纹处的皮肉依旧没有被其修复,依稀可见猩红的血肉,以及跳动的经络血管。
按理说,这诸葛无我神医名号在外,这种伤,他完全可以想办法修复才是。
“你看到了么,这种痛楚,自然要她十倍,百倍来偿还。”诸葛无我貌若癫狂,他表情狰狞,浑浊的双眼当中布满了血丝:“你们这群伪善者,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那剑痴杀我满门,我借她的手,让那剑痴魂飞魄散,何错之有”
在秦泽身后的紫眸,一言不发,脸色难看至极,她似乎还没有从当年那段噩梦当中走出。
诸葛无我意犹未尽,紧接着又道:“我与她师徒之情,她不思报恩,竟然出手伤我。此等不忠之人,为何不杀”
秦泽闻言,竟是有一瞬间愣了神,却是觉得诸葛无我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然而,就在秦泽分神之际,诸葛无我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支十分小巧的玉瓶。玉瓶的顶端,散发出一阵极其诡异的香气。
紫眸与秦泽二人根本就没有留意道那诸葛无我的细微动作,神不知鬼不觉的吸入了一些,只是一瞬,二人便觉天旋地转,斗转星移,分不清眼前是白昼还是黑夜。
只听到诸葛无我一阵冷笑,秦泽瞬间从半空跌落。
在他完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紫眸的身躯被诸葛无我不知用何手段收入了玉瓶。而诸葛无我的身形,也再也寻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