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小枣渐渐染红,阳光迷漓,细细碎碎洒在刘少堂簇新的粗布白袍上,他的目光穿过枣叶空隙向上追溯,回到第一次相亲时的情景。
那是早春的午后,刘老地主带着刘少堂走进孙庄小地主孙道林家的院落。
穿水红底细碎白花小袄的孙家小姐站在小地主孙道林背后,羞羞答答。她的目光都落在地上,刘少堂看到她露在黑色灯芯绒鞋口外白色裹脚布条格外醒眼。
孙家小姐十五岁。
刘少堂心里在想那双小脚形状,心里潮湿了。
刘少堂十七岁。
两个家长进屋寒喧喝茶,把俩个少年留在院里。
刘少堂和孙家小姐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不敢看对方的脸,各自的脸却红透了,如熟透的枣。
“你叫啥名?”刘少堂先问。
“枣花。”孙小姐声弱如蝇,反问;“你叫啥?”
“刘少堂。”
刘少堂目光往上,看到孙家小姐红色小袄上印满细白的枣花,再往上看到她的脸。
“我家院里有株枣,明年开花挂枣。”
孙枣花笑了,露出细白的牙。
再见面是过定亲礼,孙枣花给刘少堂一双亲手纳的布鞋,大小正合式。第一次见面她已经在心里量了尺寸。
一顶大红花轿抬枣花进了刘圩子刘家大院,果然在这年枣树开花挂枣。
刘少堂喜欢枣花那双小脚,夜夜把玩不够。
“你盯我脚看,就为这?”枣花问。
……
“老爷,风凉喝碗参汤吧!”盈月站在厨房门口招手,菊妹站在盈月身边。
刘少堂恍惚中回过神,潮乎乎的目光望着盈月菊妹的脚,神情异样,吓坏了菊妹和盈月。刘少堂再度望着黑棺,心口闷闷的,起身移步时差点跌倒。
刘菊妹跑过来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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