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跑边想,对这位救表妹的恩人定要重谢,这人真的很胆大,竟然连杀四人。.d.m他想起床上床下两个半裸\体男人,心里“格登”一响,猛然刹住脚步,痛苦地蹲在路边揪着头发,他不敢想象当是是什么情景。如果表妹已经失\身给吴老三,她怎么能够原谅自己一去不回的行为,她心里一定认定他是个胆小鬼,胆小怕死不敢回去救她。皮兴扬自责了一会,想着无论什么结果还是要回家看看再说。于是重新起身,招手叫停一辆黄包车,一路催促车夫往家赶。
黄包车夫在皮兴扬催促下一路狂蹬,不多时便来到汉府街,没到街口,他已经放下车篷和车帘,这才让车夫放慢车速。
转过街口,他猛然看到母亲和姨妈两个人站在自家门前,俩个人牵着手,不停往街道两头张望。皮兴扬心碎了,痛苦地倒在车座上,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知道表妹并没有回家,他没叫车夫停车,从自家门前一掠而过,他再也没有勇气将目光从车帘后探出去。
他哪里知道自从他和龙娇娇失踪后,几个老人一直这么白天黑夜轮流守候在门外等他们。
皮兴扬内心凡乎崩溃了,他让黄包车夫一路狂奔,将自己拉出城外,一直拉到下关码头,这才让黄包车停了,独自站在江边。
江面烟笼雾锁,江水滚滚奔流。他呆呆望着两只白色鸥鹭沿着江边浅流盘旋翻飞,心绪难平。他想不明白表妹究竟是被谁救了,跟随自己的那几个人里,绝没有一个人如此大胆。回忆吴老三死时情形,当时后脑勺似乎还在缓缓往外流血,那是被枪打的洞口,他知道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没人有枪。吴老三死了,连守护院子的人也死了,也就是说自从吴老三绑架他俩之后的知情的人都已经死了,去哪里再找知情人或目击者呢?
皮兴扬此时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不知道如何寻找龙娇娇。
码头一声汽笛长鸣,他望着江面扬帆的船只,内心忽而一动,与其呆在这里愁绪满怀,不如提前回桃叶县,何况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每当想起那两个半裸男人,皮兴扬心里便涌起一阵恶心,他不知道表妹是不是遭两人强\奸了,想得越多,对表妹那份爱便越淡薄。对她原有的那种爱慕尤如此时此刻笼罩在江面上的浓雾,随着天睛和阳光照射渐渐散去,揪心的疼痛感不再如前那般强烈。但他心底知道,造成现在这种局面,责任完全在自己,他拿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做最后努力,将所有朋友发动起来,四处打听她下落,如果实在找不到她,自己也已尽到最后努力了,到那时干脆回桃叶县,家也不回了。过段时间,姨父姨妈心情自然慢慢会好转。或许,龙娇娇并没死,过几天会慢慢自行回去。皮兴扬如此想着,心中的疙瘩似乎解开了。在他认为只要自己去找过了,便是尽到了责任。
皮兴扬打定主意,回到城里将几个兄弟找来,把情况简单对他们叙说一遍,要他们立即四处打听,甚至连秦淮河边的妓院和花船也别放过,他担心表妹会不会被卖去妓院了。
然而,经过多天打探,龙娇娇仍下落不明,而且找不到蛛丝马迹,吴老三周围邻居仅知道那天晚上他被人打死在家中,并不知道其中还有一个女孩子不见了。皮兴扬心灰意冷再也打不起半点精神,他决定放弃寻找,独自回桃叶县。于是,在一个深夜,他潜回家中,带上自己所有积蓄,偷偷走了。
二十七
倪天路原本以为刺瞎黑鱼头眼睛,朱士贵肯定会报复,想不到黑鱼头被送回
牢里,对他竟然不闻不问,一夜无话。到了约定的第三天,天刚亮,立即有狱卒进牢房将倪天路提去审讯室。倪天路知道今天即便不死也逃不脱一顿沾水皮鞭的款待。果然没出意料,刚走进审讯室,立即窜出两名大汉,不由分说上前被扒去他上衣,将他吊在横梁上。
朱士贵手中皮鞭握成一个圈,走上前来,皮鞭敲打倪天路的胸膛问道:“想清楚了吗?那支枪究竟藏在哪里?说出来我就放你出去。”
“朱局长,你也算是个守信用的人,说三天作为期限,便在第三天提审我,可是你究竟是不是守信用的人,你自己心中清楚。既然你用这种手段将我抓回来,我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结果。所以你也无需多费口舌再问了,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吧!”
倪天路看着他说完这番话,闭上嘴咬紧牙关不准备再开口说一个字,目光轻蔑地看着朱士贵,不再理他任何问话,仿佛当他是在放屁。
朱士贵无法忍受他的漠视,一股邪火直窜大脑,他不再问话;心想:“我看你能挨得几鞭子,到我这里的人哪一个最终不是哭爹叫娘喊爷爷求饶?”想到此,将手中鞭子伸进水桶里沾了沾,提起来劈头盖脸一阵猛抽。
倪天路经历了一次皮鞭之苦之后,心里已经不再害怕。他咬牙抗拒一阵阵钻心疼痛,仍以轻蔑的目光盯着朱士贵。
朱士贵连抽了五十多鞭,每一鞭都用到十足的力气,每一鞭落在身上都是即时皮开肉绽。不多时,倪天路胸前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但是,自始至终没听到他一声求饶,连细弱的呻吟也没有。只听到审讯室内皮鞭“啪叭啪叭”一片乱响,混杂着朱士贵粗重喘息。水珠变成血珠随皮鞭上下挥舞,绕梁乱飞,墙上地上布满斑斑点点血迹。两名狱卒和行刑手站在一边,不时用手抹着溅在脸上的血滴。只到朱士贵累得气喘吁吁,才将手中鞭子扔进水桶内,皮鞭上的鲜血立时将半桶水染成红色。
在朱士贵挥舞皮鞭抽打的整过过程中,倪天路没有皱眉,没有“哼”一声,在他昏死之前自始至终用同一种目光看着朱士贵。有几鞭子落在脸上,疼得他双耳轰鸣,几欲听不见外界声音,但他仍没有皱眉,只到他晕了过去。
朱士贵走上前用沾满鲜血的皮鞭抬起倪天路下巴看了看,只见他面色铁青,牙关紧咬,嘴角流血,想必是咬破了嘴唇。朱士贵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小子到是有骨气,竟然能挨几十鞭子一声不吭。如果不是听马小莲的话,也不会亲自动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无心再打,有些索然无味,悻悻丢掉鞭子,挥手命狱卒将他送回牢房。
这一次用刑之后再也没人问过他,又发烧了好几天,天天处于神智模糊状态,时睡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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