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想必都知道，炽天使武装第一次出现是在光明帝国的时代，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当时教皇国拥有大约一百具炽天使甲胄，可如今炽天武装的总数也只是增加到三百具，这难道不奇怪么？”艾伦爵士环顾众人，“既然是战无不胜的超级武器，就该动用倾国之力生产，可一千多年过去了，他们也只新造出两百具来。更重要的是，如果炽天使那么厉害，那为什么光明神教在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幸存？”
玛索斯爵士无言以对。
“而且据说之后制造的炽天使甲胄远远不如第一代。”艾伦爵士又说，“炽天使武装的制造技术非但没有进步，还在退步。教廷制造起炽天武装来似乎越来越难。”
“我也听人说起过类似的事。”一直旁听的玛离男爵说，“我有位朋友是拜占庭帝国的国家级机械师，曾经参加过机动的制造，他说拜占庭帝国研究了九百多年，至今还是停留在‘仿造’的程度，新的设计根本无从谈起。即使仿造也很困难，仿制品没有原先的东西精致，很不耐用，精密的关节磨损非常厉害，每年甲胄活动50个小时以上就得大修，是那种过于昂贵的战争机器，因此以拜占庭帝国的国力，目前也只能维持大约两百具狮心武装。”
“这种技术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规模化生产，但作为这种技术的最高杰作，机动甲胄确实无法量产的，这极大地限制了它的用途，单靠这种缺陷严重的武器，未必能取得一场大型战争的胜利，尤其是对手是那位‘星见’所生的杰森。”艾伦爵士说：“更重要的是，用炽痕水来驱动的炽天使实力百不存一，并且活动时间只有五分钟。加上他们在这里消耗的资源无法补充，时间一长连能不能回去都成问题了，也就是说光明帝国并非没有胜算。”
距离莱娅夫人的小圈子不远，冰无败和南宫听雨盖着同一床毯子，蜷缩在靠近壁炉的角落里。
冰无败一早就占据了这个温暖而且安全的角落，让南宫听雨待在里面，自己挡在外面，等到人们从混乱中明白过来时，才发觉最好的位置已经被这个男孩占据了。
自觉应该被礼让的贵妇人们只得寻找别的角落，低声的嘲讽两人不礼貌。
这种议论影响不到冰无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让南宫听雨有个安全温暖的地方休息，别的都是次要的。
“能睡着的话就尽量睡一会，我在这里，别担心。”冰无败低声说。
“唔。”南宫听雨闭着眼睛点头。
冰无败也闭上了眼睛。他处在高度警觉的状态，不可能睡着。但闭着眼睛有助于保存体力，如果突发意外，充沛的体力和清醒的头脑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不安感比任何人都强，仿佛芒刺在背。战场距离松山市不到十里，在地图上两个点几乎挨在一起，可以说战争的是利刃擦着松山市斩过。
虽然凯撒和杰森都许诺会确保松山市的安全，但冰无败不是个愿意相信许诺的人，设想一柄刀擦着你的睫毛斩下，无论别人怎么许诺，你都会绷紧全身的肌肉。
四千二百年前的布匿战争，光明骑兵冲进迦南城，本已投降的迦南人认为献出了城市和全部的财产能够换回自己的生命，但光明元老院下令焚城，纵容士兵残杀和劫掠，最终迦南这个国家彻底退出历史，变成了光明帝国的阿非利加行省。
两千百二百年前查理曼王国对萨克森的战争，查理曼国王接受了萨克森人的投降，但战场通讯混乱，停战的命令未及时传递到前线，于是查理曼大军飓风一样扫过萨克森的国土，将举手投降的萨克森人作为军人屠杀，面对数十万无辜的死难者，查理曼国王也只是表示“遗憾”而已。
这类遗憾的事情在历史上数不胜数，如果契约能够确保国家安全，那还要武器做什么？
这个避难所很成问题。居冰无败的研究，这个世界的军事技术在最近的几百年里突飞猛进，岩石和巨木都不再是能够阻挡战士的障碍，堡垒技术早已过时了。
好在更好的避难所冰无败已经提前找好了。从到达松山市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寻找避难所。
这是某种类似狐狸的本能，他甚至把这些避难所画成地图，在前几天就逼着南宫听雨背下来。
他也清楚自己在这方面有点神经质，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兽群中存活率最高的那只野兽未必是最强壮的，它可能很瘦削，看起来很疲惫，但异常警觉。
它的瘦削和疲惫恰恰是因为它太过警觉了，这份警觉在真正的危机到来时，会为它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如果情况不对他就会带南宫听雨前往那个避难所。
至于教堂里的其他人，冰无败倒没有为他们考虑。经验告诉他与自身能力不相匹配的同情心是愚蠢的东西，只会害人害己，以他今时今日的能力，能够保住的只是区区几个人而已，那么他首选南宫听雨，其他人都划入“可被牺牲”的范畴。
他之所以对南宫听雨这么好只因为冰无败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顾天倾的身影。
冰无败缓缓的合上眼睛，继续积攒体力。
列车奔驰在群山之间，暴雨瓢泼而下，夜雾从山谷中涌起，它冲破浓密的雨幕和雾气，如同一条蜿蜒的黑龙。
车厢深处，贝隆拔出藏在背后的十字格斗剑，为庞加莱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紧跟着一剑砍在炽天使肋下的黄铜管上，刺眼的火光闪灭，黄铜管上裂开了细小的缝隙，炽痕水漏发出可怕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