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自己的“妹妹”,既然喜欢别人超过喜欢自己,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也是临小川无法想象的事情。

尽管临小川在自己的心中暗示了自己千万遍,这个女生只是长得很像自己的妹妹而已,无论从性格还是其他任何方面来看,她都绝对不会是自己的亲妹妹。

然而那天下午之后,他就像夏天忽而飘来的雷阵雨一般,在自己的座位上闷头闷脑谁都不理了。

当天晚上,临小川就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那栋冷冰冰的钢筋水泥建筑,然而也是因为在梦中,记忆的交叉让梦境变得有些离奇。

虽然是自己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家,但是,新的教室班级却嵌在了二楼。

临小川不断听着妹妹在呼唤自己。

“哥哥!”

“哥哥!”

临小川疯也似的在家里的任何角落寻找,一会儿出现在自己的卧室,一会儿又出现在教室的空荡荡的桌椅之间。

“你在哪?”

“你快出来?”

临小川越是见不到妹妹的面,心里就越是着急。他掀倒了客厅里的沙发,扯掉了卧室里的柜门,可是无论如何,他总是只能听见妹妹的声音,就回响在自己的身边,近在咫尺,而又不肯出来见他。

“哥哥!”

“哥哥!”

“你快出来吧,不要再躲起来了,你到底在哪里?”

“哥哥!”

“会有天使替我爱你!”随着最后一句话音刚落,临小川在梦中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其实已经死了。随着突如其来死亡恐惧的冲击,临小川在自己的床铺上惊得全身颤栗了一遍,于是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满额头的汗珠浸湿了他的发际,临小川微微抬起头,就看见过道里有人已经起床在来回走动。

这时,彭雪松也注意到临小川床上的动静,看见他歪着一个脑袋探出床来,一脸疲倦,一脸疑容。

雪松向着他竖起食指,靠近嘴边,打着一个“嘘”号。

这时候,其他同学都还安安静静在睡梦中呢,虽然只是左右十分钟的事情,但是能多在床上待一分钟,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会因此而变得与众不同。

于是,临小川又收回头,在床上舒舒服服躺好。睡在上铺的他,两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不时,从洗漱间,传出来雪松刷牙的滋滋声,和水龙头哗啦啦流水的欢快音响。

就只是一两分钟,梦中的场景已经差不多全退了场,现在临小川还能记住的,已经寥寥无几。

他还在拼命地回想梦中的场景,然而,于他能够还记起的,就只有那一声声,仿佛是从天国里传来的呼唤。

“今天不去送酸奶了?”彭雪松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宿舍,赶着去给班级开门。

送酸奶?这个念头只是向一辆不停站的火车,唰的一下,就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临小川没有张口说话,他今天不想早起去送酸奶,他也不想把自己那份朦朦胧胧的原因说出来。

所以他只是假装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又睡过去了一般。

雪松也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停下来继续追问,见小川又睡过去了,于是轻轻合上门,就离开了宿舍。

临小川也是没有意识到,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自己真的又睡过去了。他只是觉得思绪有那么一会儿暂停不动了,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止一般。一秒钟后,他听见寝室长每天早上,像是公鸡打鸣般的高声一吼:

“起床啦!”

临小川又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又睡着了。

没有收到酸奶?无论是同桌也好,还是杨紫霞也罢,仿佛自己的生活节奏,被谁给突然打断了似的,早上不停地用眼神撇着临小川那张清爽却有些消瘦的脸。

空荡荡的水杯,一个一个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整个上午都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像一位位怨妇,盼望着出征在外的丈夫。

临小川只是认认真真听着讲,埋头像一位标准的实验班学生一样,赶着作业。

甚至他连头都没有回过去一次,以往他总是有很多理由,借铅笔啦,借透明胶啦,请教题目怎么做啦。这个时候,还得雪松亲自出马,招呼着小川。

“中午一起吃饭?”趁着第二节课的超长课余时间,雪松拍了拍临小川的背,目的是要把他的视线给转到后方来。

彭珊甚至也抬起了头,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临小川一眼,好像她也注意到临小川和以往有些不对劲似的。当然,就只是看了一眼,就又迅速埋头写作业了。

“哪天中午你不是和我一起吃的饭?”临小川平平静静的语气中,依旧还残留着些许自然的气息。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食堂二楼今天开张了吧,听说要比一楼窗口的饭菜好吃很多。”

“哦!去就是了!”临小川说着就要回过头去。可是还是被雪松拉着他的肩膀。

“你干嘛!”

“你今天有点奇怪!”雪松盯着临小川的眼睛不放。

这时,临小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那眼神既困倦,又乏力。

“昨晚做了个噩梦!吓着了!”临小川原打算只是开个玩笑,应付过去就算了。

“切!”随着临小川的话音刚落。四四方方,像是包围圈周围响起了枪声似的,每个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表达了自己的些许不满。

临小川的同桌,原本还僵着的右手,听着临小川和雪松的谈话,一下子就松弛了。

杨紫霞那兔子一般的耳朵,刚刚还竖的老直,现在也惬意般的塌了下去。

彭珊看似在一笔一划的写作业,可是雪松和临小川的谈话,一个字也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听见这前桌的男生,如此沮丧的原因,只是因为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切”仿佛是她带头似的,那语调,那又骤然升起来的,带些调侃,带些没有恶意的轻蔑,那只用身体语言表达出来的意思:

这也有必要不开心一个上午?多大点儿事,还以为你在哪里受到了什么莫大的挫折似的,害我白白提心吊胆一场。

临小川也是听见了这一小声的共鸣,他四下看了两眼,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同桌依旧做题做的超快。前面的杨紫霞,也拿起自己的印花瓷杯,起身去接水。

临小川又默默低下头去,写起他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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