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当艾信书回到店里的时候，秋宝已经醒了，精神也比早晨好了不少。
“嗯。”艾信书很自然地帮秋宝倒了水放在床头。
秋宝从被窝里伸出手指戳了戳艾信书的手臂：“所以结果怎么样了？”
“什么结果？”艾信书盘起腿坐到踏板上。
“你说什么结果，你去找人家谈了几个小时，谈出什么来了？”
听着秋宝语重心长的语调，艾信书忽然有一瞬间错把她认成了凤娥师娘。
艾信书笑了一下：“秋宝，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学着凤娥师娘的口气。明明是个孩子，说出话却都像个大妈了。”
“信书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秋宝提出抗议且执着地认为上了学就不该再是小孩了。
“你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艾信书拿手背贴了贴秋宝的额头感受温度。
“挂了吊瓶之后就好多了。”秋宝打着哈欠。
“嗯，额头也不热了。”艾信书把秋宝面前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我可不敢再让你着凉感冒了。”
窗外，夕阳西下，树影横斜。
屋内，秋宝红红的脸颊上又映出了红红的树叶。
“秋宝，明天你跟我去一趟琴行吧。”艾信书虚着眼眺望窗外。
“琴行是干嘛的？”秋宝喝了口已经凉下来的温水。
艾信书做了个弹琴的动作。
“琴行就是卖琴的地方。”
秋宝摸了摸脑门上的刘海，一脸疑惑。
“信书哥哥，你要买琴啊？”
艾信书嗯了一声：“秋宝，你说我学个木吉他怎么样？”
秋宝使劲揉着头发。
“信书哥哥，木吉他又是什么啊。”
艾信书又做了一个想象中应该扶着木吉他的姿势。
“木吉他就是，当当当当”
如果方今衿此时在这里，和艾信书一起坐在踏板上的话，一定会认出，艾信书此时哼的这首歌是一首英文歌，是一首每次从广播中听到都能让她停下手中所有的活的歌。
只可惜方今衿此时却还在旗袍店，甚至还没有下班。
阿离今天没有往常走得那么早，天色渐暗，她还呆在店里陪着方今衿说话。
“阿离，快到下班时间了。”方今衿以为她忘记看钟表了。
“我知道，不过没事，我今天没事不着急。”阿离朝方今衿笑了笑。
方今衿指指门外：“晚上不来？”
阿离低着头小声说道：“他晚上有课，来不了。而且他已经逃了几次的课，不能再逃了，不然老师得处罚他了。”阿离红着脸似乎在像方今衿解释着那个男生为什么来不了的原因。
“阿离，你今天脸上怎么又涂了蜜了？”
钱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今天的妆没有那么浓，范儿依然十足。
“啊？”阿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板，我脸上没涂东西。”
钱姐笑了笑，指指方今衿向阿离说道：“你比她还傻呢？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方今衿轻轻推了一下钱姐：“钱姐，你说她就说她，干嘛还扯上我。”
“都快月底了，我当然得用功用功，多干点儿活，好让老板你付工资时也情愿点。”阿离开着玩笑说道。
“说到工资你倒是精明，怎么谈了恋爱，又变成傻姑娘了？”
阿离咯咯笑着的模样还真是傻乎乎的，连方今衿都被感染地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我果然没说错，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傻，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招了你们这两个人。”
钱姐一副后悔不已的表情却更加让阿离笑到停不下来。
“别痴笑了，天黑下班了！”
钱姐敲了敲阿离的脑袋：“再笑，月底的工资就没了。”
提到工资果然管用，阿离忍着笑挥了挥手。
“老板，今衿姐，我回去了，再见。”
日光逐渐敛去，月亮开始被画在了天上。
方今衿拎着包跟钱姐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街头一路霓虹灯亮。
“今衿，小艾今天来找你了吗？”
钱姐拿出银色烟盒，夹出一根女士细烟，放在牙齿间点着火，缓解些凉意。
“恩，他今天来找过我了。”
走在方今衿右边的钱姐往右边吹出了烟雾。
“今衿，你要跟他回去吗？”
方今衿又开始捏着衣角：“我还没想好，而且我还没有原谅他呢。”
“钱姐。”
“嗯？”
“如果当初你先生真的选择了茶馆里的那位姑娘，那你怎么办呢？”
方今衿有些好奇。
钱姐手指夹下嘴里的细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就是大周还是选择了小蝶。今衿，你不觉得大周，小蝶，连名字都很配吗？”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墨汁不够，月亮被画得不圆，只有一个浅浅的月牙儿。
“钱姐，我总觉得这儿的夜晚没有我们乡下的美，我家门前没有霓虹，却有着一条弯弯的小河。现在这个时候，河里的水多了起来流了起来，夜风吹过，水面又皱起了一个月亮，比这个被霓虹灯遮住的月亮美多啦！”
方今衿和钱姐走得很慢，再往前的一段路，沿街的店少了不少，连路灯排列得都稀疏许多。不过，大概是天底下讨厌霓虹的除了被争去光辉的那一抹弯月，就只剩下夜路里的方今衿的缘故，那弯月好像使足了劲儿，散发出自己的光芒，要给方今衿照得前路一片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