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林县。
歇了不少时间的冯小红又开始上台唱戏了，只不过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台下的人叽叽喳喳。
“师娘，这些人怎么这么吵，都不知道好好听戏。”
艾信信其实本身比赵梦里大不了多少，听着赵梦里这一声师娘，倒是先羞涩起来。
“他们吵他们的，你不用理。你好好听你师父唱，好好学就行。”
“哦。”
天气渐热，台上的冯小红穿着大袍子，额前背后都渗满了汗水，但是声音，动作，每个细节依旧一丝不苟。
“艾信信？”
台下的艾信信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艾信信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了一个没有想到也并不想看到的人，李莲芳。
李莲芳是凤平村的人，说起来排起辈分，艾信信还得叫她一声婶婶。
“真的是你啊，我刚才老远看后背就像你这丫头，我想着喊一声试试，没想到真的是你。”李莲芳抓着艾信信的手，唾沫横飞。
“婶婶。”
艾信信小声喊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儿？”艾信信问李莲芳。
“我娘家就在水林，就住在这家隔壁，我刚好这几天回来看看家里。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看到了你，对了，信信，你怎么会在这儿？”
艾信信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概是看出了艾信信的难处，李莲芳拉着艾信信的手坐了下来。
“没事，不想说就别说了，你就告诉婶，你过得好吗？”
艾信信使劲点着头。
李莲芳笑笑：“你自己觉着过得好就成。信信，你好长时间不回家了，难道准备就一直呆在这儿，一辈子不回家？”
“我哥说了，不准我再踏进艾家一步。”
李莲芳叹了叹气：“其实你也不要怪你哥，她不让你回去其实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村里的那些长舌妇都是怎么说得，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说，总之不干净的很。你也知道村里的那些个娘们就愿意就喜欢在人后嚼舌头，你要这时候回去，指不定又得在你背后说些什么呢。既然你现在在这儿过得好，又何必回去受那份罪，那份冷眼。”
艾信信眼圈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莲芳握着艾信信的手，说道。
“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妈挺想你的，老头子刚去世不久，小女儿也离开了身边，你大哥又不常常回来，你妈其实也挺难的。信信，我还有两天才回凤平，要是有时间，让我带张照片回去吧。”
唱了一天的戏，冯小红有些累，上床的很早。
“咚咚咚。”
“请进。”
住在西厢房的艾信信推门走了进来。
“信信，还没睡？”冯小红坐起身来，拿了一张毛毯给艾信信披着。
艾信信裹着毛毯对冯小红说：“小红，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怎么了？”冯小红摸了摸艾信信的头发。
“小红，我们明天去拍张照片吧。”
“拍照片？”
艾信信点了点头：“嗯，我今天看见我婶婶了，她说妈很想我，问我有没有照片给她带回去给妈。”艾信信声音越说越小，红眼圈却越来越大。
冯小红轻轻抱着艾信信。
“信信，我们明天起早就去，我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以前都是信信帮着冯小红上妆卸妆，可是没想到有一天艾信信也会被冯小红按在了镜子前。
“小红，我自己化。”艾信信觉得有些别扭，一直动来动去不肯配合。
冯小红按下艾信信的肩膀。
“别乱动，眉毛还没画好呢。就准你艾信信在我脸上作画，就不准我在你脸上作？”
“你的脸本来漂亮的就像幅画了，哪儿还需要我作。”
冯小红半蹲着身子，站在艾信信面前，眼神认真而严肃。
“梦里今天怎么办？”艾信信问冯小红。
“没事，就当给那丫头放假了，她啊好像从来不把身子当作自己的，对自己下手比我还狠呢，让她放两天好好休息休息也好。”
冯小红站在艾信信的眼前刚好挡住了镜子，看不见镜子的女人好像总是心慌慌的
艾信信问冯小红：“小红，好看吗？”
冯小红笑笑：“信信，要是你也学了戏，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冯小红轻轻挪开半个身子，露出半边镜片。
艾信信歪了歪头，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小红的妆上的很淡，却极为精致，嘴唇，眉毛，眼睛，每一处虽然化得稍有不同，整体却不违和，清新淡雅却又抓人眼目。
“艾小姐，还满意吗？”
“冯先生，手艺不错。”
说起来，这还是冯小红和艾信信第一次一起拍照片呢。冯小红一身西装，穿得正式而细致，艾信信则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站在冯小红身边。
“来，两位再靠得近些，妻子最好能挽住的丈夫的手臂，对，来笑一个，保持住。”照相馆的小伙子的感觉总好像在排兵布阵。
艾信信轻轻挽着冯小红的手臂，头微微朝着冯小红肩的方向歪着，俏皮可爱。
“咔。”
小年镇，风平村。
“信武，你看你小妹她胖了，看起来也比以前高了些。”
“妈，你光看照片哪能看得出小妹长高了？”
“你小妹是我生的，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去去，叫你二叔回来吃饭了。”
张小花摸着照片上的人儿，心里的担忧总算放下了。
“你看你小妹，笑得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