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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城三十里地外的滩头村,是远近闻名的太监村。
这村子土地贫瘠,十年九涝,夏天雨水一多,就涝得庄稼颗粒无收,是蛤蟆撒泡尿就发水的地方。
这地方很穷,唯一活命的路子就是进宫当太监。
秦山,村子里唯一的刀子匠,是出了名的“秦一刀”,号称一刀下去不留后患。
也可能是断人命根子的事儿做多了,他年过半百,只生有一丑女叫秦深,年方二八,连上门提亲的媒人都没有。
秦山生不出儿子,又嫁不掉女儿,心灰意冷之下,他再不管村里的闲言碎语,要逼秦深继承祖业,学手艺专门给男娃子骟蛋子。
可怜的秦深被逼无奈,一头碰死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换了个灵魂。
三月里的滩头村,阴雨连连。
秦深一头从炕上扎身起来,只觉头疼欲裂,她消化着原主零碎的记忆——
然后,她惊讶发现,原来自己被逼死的原因,竟然如此荒谬!
还未及细想,屋子的门叫人一脚踹了开。
父亲秦山满脸阴沉步入,他手上拿着一把镰状弯曲的利刃,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就是骟势的阉割刀。
“没撞死就出来干活!那小子已断食断水三天了,今天不阉,明天怕是没力气撑过去的。”
“我不去!”
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阉太监,如此残忍的事儿,她看都不愿看一眼,还让她主刀,当成一件家业去继承,这不是闹么?
秦山手上青筋一跳,上前反手一个耳刮子,把秦深打在地上。
“我的话,你竟敢反驳了?我秦一刀的手艺招牌,绝对不能失传,承了手艺,我放你去嫁人!”
这一耳光,不轻不重,只不过秦深的身板太过瘦弱,才又碰过脑门,所以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秦山觉得自己打重了,本欲相扶,可他忍住了眼底的心疼,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听见没有!”
秦深很想笑问:一个相貌丑陋,以替人净身为业的女人,有谁肯娶?
还有,这残忍、伤阴鸷的手艺,失传了就失传了,已经逼得原主以死抗议,他身为父亲,难道丝毫不肯妥协么?
秦山没有再跟女儿废话,他大手一伸,像拎个小鸡仔似得,将人提出了房间。
穿堂过户,一路走到了后院的阉割房间里。
秦深见送来的男孩儿大约十一二岁,光着身躺在一张特制的床板上,他下腹和双股上,都被白布扎紧固定住,一点不得动弹。
人饿得只剩一层皮包骨儿,嘴唇也起了干皮,他一听见有人进了屋,浑身紧张的起了一身冷颤。
秦深被门槛儿绊了个踉跄,险些扑到男娃子身上。
抬眼,见着密封的窗牖缝儿,案台上血淋淋的猪苦胆,还有案盘里各有分工的阉割刀具——
那源自记忆里的恐惧,让她害怕的浑身抖筛。
她、她转身就要逃!
“你给站住!今天你要是不拿起刀来,我秦山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秦山把手里的利刃,往案桌上一剁,表明了自己决绝、半点不肯退让的态度。
怔步回头,秦深面色惨白,翕动着唇,眼中满是不甘。
她太了解面前之人,他在村中威望甚至高过村长里正,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自己既然穿越至此,替原主活了下去,她根本没有能力对他说一个不字。
为了活命,或者说,为了不受折磨的生活下去,她只能逼自己拿起阉割刀,去完成父亲所期望的手艺传承。
阉割大概的流程,秦深的记忆里是有的。
她颤抖着手,拿起放在少年身边的一张生死文书,上书“自愿净身,生死有命”八个大字,还有他血红的手指印。
照着规矩,她哽咽着声儿,仍有三问需讲:
“可是自愿?”
“是。”
“假如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绝不后悔。”
“你断子绝孙,与我毫无干系”
“毫无干系!”
少年脆生生的答道,忍着眼眶通红,又害怕又坚决。
要净身的少年名叫荆禾,其实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几乎要过了变声期,这会儿再遭一刀,更是受罪。可他没法子,因家里为了筹钱给病重的父亲治病,要卖了幺妹去当官妓,他不肯,瞒着家里偷跑了来,拿了一截玉米骨,一袋包谷糁子,响当当给秦山磕了三个头。
来意自明——他要当太监,拿那笔进宫的卖身银子,免得妹妹卖去给人糟蹋。
秦山站在一边,帮着按住了荆禾的腿,低头对他道:
“今儿是她操刀子,你要认她做净身师傅,将来步步高升,回来赎台,莫要忘了这份恩!”
荆禾看了秦深一眼,见她动作轻缓,正用热胡椒汤清洗他的下身,渐渐的,他没有方才那么怕了。
“是,我记下了,一日出头,绝不敢忘恩负义”
他扬起脖子,喝下秦深递来的一碗大麻水,这麻水又臭又涩,是石灰熬出的汤,麻水一喝下,他只觉头壳渺茫,身体麻木,身上的肉一棱棱发抖,像蛇吸到烟油一般抽动着。
秦山下了死力气,牢牢按着他,示意秦深抓紧动手,别等麻水的药劲儿过了,可疼不死他!
秦深深吸一口气,抑制发软的手腕,慢慢拿起案盘里的阉割刀,在火烧来回烤着……
这镰刀形的利刃,是用金和铜熔成的——
这个时代没有有效的消毒方法,除了密封屋室,火烤刀具,还有选择三月,这种不热、又无蚊虫叮咬的时候来阉割,再无其它的良法。
无奈,刀口已烧得黑红,她还是没有勇气下手。
到了这个地步,秦山也不会恶语催促,他叹了一声:
“这都是天定的,穷人得吃不上饭了,就不在乎命了,你不帮着下刀子,他们就去保阉不保活的黑房阉,或者自己动刀子,那十个里能活两个就算运道好——有时候想想,你也是在救人性命!”
救性命?
赶鸭子上架,这个节骨眼上,秦深也只好银牙紧咬,把心放横,她捞起大麻水里煮得发硬的鸡蛋,塞进男孩嘴里,紧接着,她逼着自己下了刀!
……
荆禾痛得浑身抽搐,只是喉咙里被蛋梗着,惨叫不出声。
割完除势后,秦深手软无力,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再做不了其它的活儿了。
秦山想着逼女儿到这个份上,已然足够,剩下糊猪苦胆儿,插引尿的大麦秆儿,他便亲自接手做了。
阉完了,三天后能正常排尿,伤口不曾感染,这人才算真正保住了命。
在阉割房外,是几间用破坯垒起来的单间,窗上都用纸糊着,密不透风的,秦山抬了荆禾进去,把人捆在一张能开合屎尿的木板上,另拿碗大麻水叫他喝,为得是泻肚,少出些尿。
秦山出来锁上门,秦深站在门口听着,屋子里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竟是记忆中早已麻木的声音。
她脸色苍白,步子轻浮,走回了家住的院子。
她的亲娘廖氏,这会儿早已哭得双眼通红,她见秦深出来了,满手的浑血,当即涌出泪来:
“为娘可怜的女儿!命苦的女儿!”
秦深叫廖氏一把抱住了,余光处,见她的鬓角生着几根白发,眼角处的皱纹也道道明显。
心里一酸,反手抱了回去,安慰性的拍了拍,宽慰道:
“没事的娘,没事的。”
秦山看了一眼廖氏,只说得趁着天未黑,上屠夫刘家里要几副苦猪胆来,他回头嘱咐要好生看着秦深,不许她再做傻事。
等他走后,院子里另有个女人,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
“可不就没事么!全当骟畜生了,那手起刀落的事,偏还寻死腻活的!怪谁命苦?谁让大嫂肚皮不争气,下了一个蛋后,再不顶用了?”
她颧骨突出,一脸刻薄的模样,显然见不惯这副母女情深的苦情样儿。
秦深冷冷的看去,这女人是原主的二婶钱氏,她爹秦山还有一兄弟,叫秦水。
两夫妻好吃懒做,全靠着秦山的手艺钱养家,他们仗着老母偏爱,迟迟不肯分了单过。
这钱氏还一直撺着心思,想要把原主嫁出去,好让秦水继承‘秦一刀’的金字招牌,无奈秦山脑子一根儿,就算让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他也要传子传孙,不肯传自家兄弟。
“老二媳妇!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猪喂了没有,还有闲功夫说嘴?”
婆婆林氏从堂屋里走出,先斜了一眼秦深母女,她碍着大儿子的面儿上,只好叱向钱氏,打发她去喂猪。
钱氏低声嘟囔,走到一边猪圈,她舀着苞谷糁子倒进猪槽里,拿碗敲得梆梆响,已示不满。
林氏听着大儿媳啜泣声,心烦道:
“哭什么!还不是你不争气,早给山子生个男娃,至于糟践丫头片子?现在好了,本就满脸癞子没人要,现在十里八乡去问,谁敢娶个刀子匠当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