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房间里流淌着浓浓的情愫,绕过桌子,流过板凳,侵染了墙面,灌溉了房梁,最终所有的情愫凝结在了一起,像是源头汇聚的溪流一样涌进了那个憔悴的身体里。
剑雷坐在一边的凳子上,黝黑的肤色在灰暗的房间里显得微不足道,可那双充满焦虑的眼神里却让整个灰暗的房间显现出独特的光芒。
“怎么样了?今天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剑雷扶起脸色苍白的叶羡鱼,急切的问道。
叶羡鱼靠着柔软的枕头,仰着头闭着眼睛缓了好久,虽然身体已经有些许好转,但是总有股昏沉的感觉侵蚀着他。
好半天,他才有气无力的道:“还是老样子不用担心。”紧接着他又道:“听老伯说这次你境界激增,但是,你可不要为了我错失巩固境界的大好时机啊!”
剑雷摇摇头道:“你的身体还未恢复,我怎能放心的下,毕竟你可是进入过我身体的男人啊!”
叶羡鱼轻微一笑,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对啊···毕竟我是进入···”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戛然而止嘴边的话。
“什么叫我是进入过你身体的男人?”叶羡鱼勉强睁开眼睛,瞪了剑雷一眼。
剑雷哈哈一笑,大黄牙还是那么的耀眼,“你的灵魂封印了我心脏暴走的雷霆,这还不算进入我的身体吗?”
叶羡鱼无语,眼白翻的更猛了。剑雷见此更是哈哈大笑,但声音却压的很低,生怕惊到叶羡鱼。
叶羡鱼脑袋靠着墙面,嘴角露出了微笑,“你啊······”
东凛老人端着稻花仙粥走进了房屋,见是老者,二人赶忙行礼,东凛老人阻止了他们,并把粥递给了剑雷,让其为叶羡鱼服下。
剑雷看着手里的稻花仙粥,一脸的羡慕,嫉妒的道:“你看看你多幸福啊,每天有人伺候着,还有天天服用这等神物,我要是你该多好啊!”
说罢,摇起一勺粥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叶羡鱼的嘴里,叶羡鱼支支吾吾,使劲敲打着剑雷的胳膊,“慢点···慢···点···”
剑雷嘻嘻笑道:“怎么?苦日子过习惯了,连稻花仙粥都嫌弃是好东西了?”
叶羡鱼一把推开剑雷的胳膊,使劲咳嗽了几声道:“你可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了,你像我这般的时候可没少喝!”
“是啊,是啊,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来,叶大人,起来该喝药了!”剑雷奸笑着将勺子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还能怎么办?能怎么办?自己是个孤寡废人,只能任由剑雷得意的喂食着他。
东凛老人在一旁欣慰的饮着茶水,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萧信和醉妖梦。
看叶羡鱼已经服用了差不多了,他开口道:“剑雷啊,涯主开启了时光银河,命令所有被诅咒的弟子前去,一会儿你就去吧,这可是个填实境界的大好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了!”
剑雷将叶羡鱼嘴边的粥用勺子刮掉,送进了他的嘴里,转过头他既惊喜又担忧的道:“那羡鱼怎么办,他的伤还没好呢,而且这等机会就没他的份吗?”
东凛老人一笑道:“不用担心,你就去吧,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叶羡鱼扯了扯剑雷的袖子,服下稻花仙粥后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剑雷,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感觉我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说罢,他还挥了挥胳膊让剑雷安心。
剑雷那会看不出他的心思,他还想在说什么,但看了看二人坚决的眼神只好作罢。
“那好,等羡鱼能下地了我再去吧!”剑雷妥协道。
“不用,现在你就去吧!”叶羡鱼道。
剑雷抬起头看到了叶羡鱼那坚定的眼神,接着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的诅咒应该是被解除了吧,不然你的境界不会飙升这么快。委屈多年的悲伤,不应该在沉默了,你该出发了!”
剑雷眼里瞬间涌满了泪水,他心中的痛和悲,多年来从未有人关怀过更不曾有人理解过,可是,眼前的这个人······
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笑骂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轻易看透别人心中深处的隐藏,真是让人分外的头疼呢!”
叶羡鱼拍了拍剑雷的肩头,笑道:“那还不快去!”
剑雷眼中含泪,眼睛里的感激异常的醒目。他放下了碗,对着东凛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老伯,救命之恩,剑雷铭记在心永生不忘。”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不敢回头,他怕眼睛禁锢不了那肆虐的泪水。
“羡鱼,谢谢你,这一天我等好久了。”随后,他扬起头看向了万里晴空,“父亲,在天上好好看着雷儿,你的儿子长大了!”
剑雷走了,这个屋子更显沉默了。叶羡鱼身体似乎更加的虚弱了,嘴唇更加的苍白,没有丝毫的气力可言。
东凛老人一直沉默着,他还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叶羡鱼千秋古灯的事情。
好久之后,最先开口的是叶羡鱼,他道:“老伯,有什么话您就说吧,我承受的住!”
东凛老人一愣,脸色呆滞,随后笑了笑道:“你啊,果然跟剑雷说的一模一样,这一点让人很头疼!”
他靠近了叶羡鱼,把手贴在了叶羡鱼的心脏处,沉默良久。
“你的灵魂遭受重创,一是镇仙天阙的旧伤,二是救治剑雷的新伤,虽然你的灵魂曾被灌输过大量的天材地宝,但还是留下了隐患,而这次被雷霆的轰击更是恐怖,所以·····”
东凛老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所以我命不久矣,随时都有可能魂归西天!”叶羡鱼枕着那愈发凝固的枕头,心里顿感冰凉。
叶羡鱼的喉结忍不住的滚动着,嘴巴愈发的干燥,愈发的苦涩。
死亡,平日不见,内心坦荡;事到临头,五感尽失。谁人能在死亡面前,敢不屑一顾?
东凛老人一脸的苦笑,心中更是悲怵,“羡鱼啊,你就不能糊涂一次吗?”
“差不多!”东凛老人嘴唇都有点颤抖。
“吁······”叶羡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是轻松下了许多。
“但是,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东凛老人又不说话了。
“咯噔。”叶羡鱼心脏一跳,嘴巴里有了股甜味,他看了看老者,嘴唇颤抖道:“老伯,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我承受的住!”
东凛老人看了看叶羡鱼,终于放下了内心的犹豫,“一切都让羡鱼做主吧!”
“我这有一灯,也是齐老给你的传承,名为千秋古灯······”东凛老人向叶羡鱼介绍着千秋古灯的来历。
“但是,他的每一任主人最终都不得好死,不详和梦魇贯穿了他们的一生!”东凛老人话锋一转道。
“您的意思是只有千秋古灯能救我,但这也会注定我在未来死亡!”叶羡鱼冷静的道。
“对!”东凛老人说道。
“那齐老呢?他没事吧!”叶羡鱼想到了那个有恩与他的老人。
“他不是千秋古灯的主人,只是看守者,也正是他得知千秋古灯选择了你所以才把灯给你,不然他可不敢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叶羡鱼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紧接着他眼睛发光,说道:“这灯我接了!”
东凛老人一怔,急问道:“为什么?”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么古怪的想法。
叶羡鱼笑了笑道:“活在当下!”
东凛老人又是一怔,喃喃细语道:“活在当下···活在当下···活在当下···”
突然,老者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东凛啊东凛啊,你真是活的越久越糊涂啊,越糊涂啊!”
“好一个活在当下,未来的事谁知道,管他呢!”
东凛老人敞开心扉的取出了那盏通体黑色的古灯,慢慢的将古灯推进,最终落在了叶羡鱼的眉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