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圆抬脚就踹了一脚身边等待吩咐下人的屁股:
“还不快去准备些热水来!”
“多抬些热水来啊!抬少了本官让人砍了你脑袋。”
想到一旁这个煞星吩咐的,今天要分发给来到这里的所有人,一人至少两个馒头才能回去休息,张方圆就觉得难受。
这源源不断地有人来,何时才能发给所有人馒头,回去抱着香软的美人睡觉啊!
这里又不是晋的领土了,这人也来耀武扬威,欺负奴役自己这个芝麻小官。
张方圆心里默默期盼远方表哥张宾快点带领大军赶来,好把这个煞星给灭了。
到时候一定要亲自斩杀了这个煞星,今早居然那么吓自己,太可恨了。
也不知道还行不行,张方圆越发想早点回去,好找几个美满姬妾试一试,不然总不放心。
这可是关系到后半生幸福快乐的大事。
见不远处刘大等人像是防备刺客一样防备自己,原地站着愣是不动,一副生怕自己派人杀他们一样,张方圆怒气冲冲的喊:
“刘大,你都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洗手领取馒头吃。”
“怎么,要本官亲自过来请你们啊?”
看着张方圆气急败坏的样子,刘大身边的小弟问:
“大当家,咱们过去吗?”
刘大盯着张方圆不远处坐在摇椅上的白衣人看了看,“过去,怎么不过去,走。”
刘大率先走在最前面,一抬手,身后的人全部跟上。
张方圆看着走在最前面浑身脏兮兮,一身衣服被划拉的像是破布条一样挂在身上,面红饥瘦,脸上也全是划伤,狼狈不堪的刘大,皮笑肉不笑冷冷的说:
“刘大,没想到你还能活到今天,命够硬啊!”
刘大双手抱拳冲张方圆行了个江湖礼:
“在下能活到如今,还多亏了张大人啊!要不是张大人多次派兵围剿在下和兄弟们,把在下和兄弟们的跑步速度训练出来了。
不然啊!这会儿保不齐在下和兄弟们都早已经被饿死了。”
“我们跑得更快了,每日能到更多的地方寻找吃的,才侥幸活了下来。
毕竟如今天寒地冻的,野外吃的东西着实有些少,每日只有跑道足够多的地方,才能找到些果腹的食物。”
“哼!”
张方圆冷哼一声,余光见一旁的煞星正看着自己,急忙冲刘大露出个笑容,指着衙役抬过来的几大桶热水:
“刘大,你知道本官当初的苦心就好啊!本官当初派兵围剿你们,也是为了让你们能活下来,不得已而为之的啊!”
“快洗手领馒头吧,都饿坏了把,领了馒头在领些馒头粥喝,暖和暖和身体。”
刘大深深的看了眼张方圆,恭敬的说: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洗手。”
刘大立马带着一众兄弟去洗手,期间比了个手势,躲在树林里的山寨其余人也全部出来了,往县城门口走了过来。
刘大虽然不怕张方圆,但是其余土匪骨子里,还是对张方圆这个县令很忌惮,又有些惧怕的。
平日里叽叽喳喳话不停歇的话痨此时也闭嘴了。
张方圆让洗手,一个个就真的把原本黑不溜秋像是木炭一样的手洗得干干净净了,才排队领取馒头。
一个个还排队时也站得直直的,样子十分拘谨。
但看着前方的馒头,无一例外,眼里都是期盼,不断吞口水,吞口水的声音都快和肚子饿叫的咕咕声差不多大了。
一旁的县城百姓看着这群杀人不眨眼,和官府的人交手多次还活到如今的土匪们都这么规矩,一个个也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
小孩子们也没人打闹,乖乖不吭声跟着大人排队。
刘大排在土匪队伍中的第一个,接过衙役发的馒头,感受着手里馒头软软热乎乎的感觉。
面露激动的咬了一口,刘大抬着衣袖擦了擦眼里激动的眼泪。
在山上奔波这么久了,都快忘记食物软软糯糯的味道了,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吃上它。
“大家都排好队别插队啊!这馒头特别香!”
其实不用刘大开口,有张方圆在一旁,也没人会插队的。
刘大原本是十方县城里的一个农民,近些年由于天灾**,实在是没钱没粮食交不出赋税了,没吃的都快饿死了。
但是张方圆定时派兵收赋税,交不上的就会被收缴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在被暴打一顿。
刘大家里唯一的物件床都被收缴,又被打个半死后,为了活下去。
实在是没办法了,刘大就带着本家的几个兄弟去了山上,直接当了土匪。
附近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来投靠他,一年半的时间不到就汇集了几千人。
一开始张方圆也没有把刘大放在眼里,只是随着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都上千人了,威胁也越来越大。
张方圆怕刘大造反取自己而代之,毕竟这种事情,现在很多地方都发生过,于是时常派兵去围剿刘大等人。
刘大等人都是本地人,很熟悉山里的情况,每次都逃跑得特别快。
就这样你追我跑的,不知不觉就到如今了。
宋丁云在一旁看着刘大等人规规矩矩的排队领取馒头,听着他们低声交流时,有许多种口音,一听就是很多个地方的人。
宋丁云冲张方圆招手:“张方圆,过来!”
张方圆立马放下手里的馒头,让开位置小跑到宋丁云面前,一脸讨好的看着宋丁云:
“大人有何吩咐?”
“派人把衙门里负责登记户籍的人找来,给土匪登记户籍。
然后根据排队登记的顺序,把县城里所有没倒塌的房屋分给他们,一户人一座房子。”
“就从城门口开始,依次分下去,一间房一间房的来。”
“是,大人。”
张方圆立马踹了一脚站在一旁的衙役,衙役立马往城里跑去。
“对了,大人,这户籍,都登记成奴籍吗?”
张方圆有些期待的看着宋丁云,要是都登记为奴籍,那这些人就都是自己管理下的奴隶了,到时候刘大等看不惯的人,全部直接打杀了就是……
“都登记为农民。”
张方圆惊讶的看着宋丁云,一脸讨好的点头:“是,大人。”
等张方圆一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恶狠狠的瞪着刘大。
刘大自顾自的大口大口的吃馒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张方圆,顿时张方圆更气了。
宋丁云起身,手里把玩着挂在腰间的玉佩:
“张方圆,你要是不好好办事情,那你这个县令就可以让位了。
我看那个刘大就不错,能把几千素不相识的人都能管理得这么好。”
“小的一定好好办事,小的一定好好办事,大人可别澈了小的的官职!”
张方圆立马给宋丁云跪下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自己是投奔了石勺背的官,如今却不得不听晋朝官员的话,张方圆都觉得自己憋屈。
但是一想到宋丁云先前展露的那一手,张方圆又觉得憋屈也没什么,小命最重要。
“那你就好好办事吧!”
宋丁云双手背负在身后,沿着出城的大路溜达。
路两边的树林里,草堆之间还有不少尚未融化的雪。
看着树林中的草叶子有些眼熟,宋丁云走近了一看,原来是栀子花,还是大栀子花,开花有成人巴掌大那种,没想到还没有被冻死。
想到这县城也得有个发展的出路,顿时宋丁云心里有了主意。
城门口排队领取馒头的人见宋丁云手里居然拿着一根野草,都好奇的看着他。
不明白他拿着山里随处可见的野草做什么。
“张方圆,安排吃饱了空闲没事儿做的人拿着锄头,依据这个,去种这个吧!
把整个县城附近的所有空地,庄稼地除外,全部种上它,要是山里找不到幼面了,就折枝插扦,方法册子上有。”
宋丁云把一本写了栀子花种植方法的小册子和栀子花丢张方圆怀里,叮嘱:
“一切按照上面的方式种啊!要是不合格,那你亲自去种到合格为止。”
张方圆顿时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一脸笑容的抱着栀子花和小册子,拍着胸口保证:
“大人您放心,这事儿小的绝对办妥帖。”
“行了,快吩咐人去办吧!”
“是,大人。”
张方圆一转身就丧这一张脸去安排人办事,心里很不解种这种野草干嘛,但是又不敢问。
张方圆刚安排了人带人去种栀子花,一个面相猥琐的羌族男人走到张方圆身边,低声说:
“大人,那个人竟然敢指挥您做事…………”
…………
不远处,宋丁云看了眼和张方圆低声交流的人,就开始闭目养神。
虽然有技能移动速度很快,但是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宋丁云还是感觉有些累了。
城门口的人见宋丁云闭目休息了,都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动作,生怕吵醒了宋丁云而受到迁怒。
毕竟张方圆看样子都特别怕他,他身份一定比张方圆还要高。
“踏踏踏……”
宋丁云是被一阵马蹄声给吵醒的。
睁眼一看,就见不远处大路上,有串人骑着马飞奔而来了。
马上的人都是一副江湖人士的打扮,领头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
一行人看到城门口排队领取馒头的人了也没有减速,领头的少年反而甩着鞭子打了一下马,大喊:“快让开!”
马飞速往城门口排队领取馒头的人冲去。
路中间排着队的人是几个杵着拐棍的老太太,直接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动。
张方圆一看到来人,眼里闪过惊喜,余光见宋丁云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了,立马低头,装作没有看到来人。
心里不断祈祷:“煞星快出手吧,快出手吧,得罪了他,那这煞星不用张宾表哥来收拾他也死定了。
要是这煞星能杀了他就好了,那煞星就必死无疑了。”
马距离排队的老太太五米距离时,突然有十支十厘米长的箭同时飞向了马。
“吁……吁……”
“吁……吁……”
马的嘶鸣声不断,跑在最前面的十匹马左前腿同时猛的一下跪地,马上的人无一例外,直接被摔下马。
有几个人还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才摔落在地。
十匹马后面的马由于速度太快,一时根本停不住,直接撞在了前面跪下的马上,现场一片混乱。
领头马上的少年则直接被摔飞在了馒头箱子前方一米处地上,脸最先着地。
“嘭!”的一声,吓得一旁馒头箱子前,一个男人手里刚领取的馒头都掉了。
“我的脸啊!我的脸!”
“我的脸可别毁容了啊!”
少年捂着脸哀嚎,双腿像只青蛙一样扑腾了两下后,一手捂脸一手随意一抓,拽着一旁一个排队等待领取馒头老太太的裤腿,惊慌失措的问:
“你快看看,你快看看我的脸毁容没有啊!”
附近的所有人都是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摔倒了,第一时间是担忧脸有没有毁容的,都惊奇的看着少年。
“你的脸……”
老太太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下半身一凉,低头一看,顿时脸瞬间红透了——裤子被少年给拽掉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这大庭广众之下,附近还有很多晚辈,老太太急忙红着老脸提裤子,气愤的说:
“毁容了,你一张脸全毁容了,毁容得不能在毁容了。”
“而且看样子,是永远也不能恢复了。”
“啊……”
一声惊天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响起,老太太裤子都不提了,急忙捂住耳朵。
不远处张方圆等人也捂着耳朵,只觉得耳朵都要被吼聋了。
宋丁云也捂住了耳朵,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声音居然能这么尖细这么大,都快和喇叭相比了。
“怎么会毁容了,我可不想做丑八怪啊!”
“怎么会毁容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怎么能毁容了啊!那我就不是全郡最帅的男人了……”
少年身后,被摔下马的随从立马上前,想扶起趴在地上捂着脸鬼哭狼嚎嘀咕的少年。
但少年一脸悲痛的捂着脸不肯起身,随从也不敢用力强来。
见少年没捂住的脸上只是灰不溜秋的,额头有两个鸡蛋大的包,大概鼻子位置有血流出,指缝间的脸颊只是有些擦伤而已,远远没有达到毁容的地步。
一个随从急忙说:“公子,您没毁容,没毁容,只是小伤,没有毁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