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裹住湿漉漉的发丝,一点一点把多余的水分吸走。
张三儿的头发不长不短,堪堪遮住了眉毛,两边剃得极短,他的头发很硬,摸上去都觉得扎手,好在发质还不错,又浓又密的,一看就没什么脱发困扰。
这一刻,他倒是挺享受,刚刚从暖热的浴室里走出来,中央空调吹来浅浅的凉风,体表此时是最舒适的温度。
身后,有人仔细的为他擦着头发,跟做头部按摩似的,张三儿几乎快睡着了。
在两人之间气氛最完美时,米渔的手却慢慢下滑,摸向了他脖子后的颈骨。
他的手指软软的,豆腐一样细嫩,偏偏脖颈算得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张三儿猛然惊醒,身子一僵,冻在了原地。
那只手开始缓缓移动了,滑向他的颈侧,一寸一寸,经过了他颈上跳动的脉搏往锁骨滑去。
‘扑通!扑通!扑通!’
张三儿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米渔家里用的洗发水也是奶香味,洗完头之后,两人之间的气味保持了一致,在空气中看不见的芳香因子,包围住了他们。
他没有动弹,那只手却突然停了下来,落在他靠近锁骨的左侧脖颈上,轻轻在那处画了个圈,与酥麻一同泛起的,还有轻微的疼痛感。
米渔手指绕着他脖子上牙印的边缘摸过之后,终于开了口,“对不起。”
他的声音明明软弱,却硬要装出强硬,色厉内荏的,连道歉都不像那么回事儿。
张三儿松了口气,原来他是想摸自己的伤口。
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到底紧张什么?他闹不清楚,只能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咳…没事儿,小伤。”
米渔没说话,想了想把毛巾塞给了他,“我给你上药。”
起身就开始在家里找起药箱来,这家似乎他也不太熟,翻箱倒柜的半天没找着,寻摸着又去了别的房间。
待他离去后,张三儿捂住心口,感受到了心底异样的情绪。
“妈的!”他爆了句粗口,“一个男的那么娘们儿唧唧的干嘛?”
但其实,张三儿也清楚,米渔一点都不娘,或许瘦弱了一点爱哭了一点,但流露出的全是干净的少年气,就连发脾气时都不惹人讨厌。
可现在他能承认自己那一刻居然对一个男孩儿动了心吗?只能怪责于对方女气。
上药时,他又感受到了这人完全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出身,那叫一个笨手笨脚。
酒精洒得到处都是,棉签狠狠戳到伤口上,再拍上厚厚的纱布,乱七八糟的胶布沿八个方向贴上去,还要每曰其名这样才粘得牢。
经历了一场折磨,张三儿这下是什么旖旎心思也没了,痛得他是呲牙咧嘴。
‘他这人,忘性大没什么脑子,你做过了就随便找个理由让他转移注意力就行。’
米渔记得季萦是这么跟他讲的,果不其然,包扎完过后,张三儿就完全忘了刚才那一出,只剩下满嘴的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