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这话有点莫名其妙,把祁朗将要责怪的话一下打断了,他楞了一下,点点头:
“嗯……对啊。”
“哦。”电话被接通了,季萦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声,然后冲那头说到,“喂,帮我把城安胡同十五号那个四合院买下来。”
凌晨被吵醒的季朝加有些崩溃,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上回弄那酒吧也是这样,半夜三更来电话要办事儿。
可面对这大小姐他又没什么办法,揉了揉太阳穴答应下来:
“行,到时候我找人去谈。”
让人去谈可就真是做生意了,季萦当然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又说了一句:
“该什么价就什么价,手可以松一点。”
得,季朝加无奈,大小姐又去做慈善去了,上次的酒吧就够离谱了,这又来个四合院,烧钱也赶不上这么烧的。
最终,他也只能点头:
“行,我明天就安排人去。”
没办法,谁让她才是大小姐呢。
季朝加是季家旁支的一系亲戚,也没什么格外的优点,唯有一点就是为人圆滑,各方面都做得周到,八面玲珑的。
他虽然当不了老板,可处理一些闲杂事务特别得心应手,于是干脆专门负责了这一块,解决些麻烦事儿,和人周旋、打交道,都是他的活计,从这中间抽点提成就行。
“那钱……”季朝加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可是知道这大小姐前段时间又跟上面那位吵架了。
季萦倒是理直气壮,她家的钱她凭什么不能用:
“找季柏啊,就说是我要的,他会给的。”
“行,知道了。”季朝加得罪不起这大小姐,反正先答应下来,到时候要是那位不买帐就怪不得他了。
电话挂断,祁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季萦家里有钱,可今天这样又刷新了他的认知。
这地方的胡同其实买来没有价值,如同城中村,一堆破砖烂瓦而已,也就地皮值钱,可就算再值钱,不拆的话也没用。
这就是那种过去再一百年都不会拆掉的胡同,就好比在沙漠里挖出了金子,还不如一口水管用。
祁朗忍不住劝:
“你其实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
“你可别想多了,我不是因为你才要买这四合院的。”季萦侧头,对着他笑起来,“我是因为真的特别喜欢奶奶,希望她能换个方便一点的地方住。”
才怪,她就是为了给祁朗看见,不然完全可以回去再打这个电话。
他沉默一会儿岔开了话题:
“刚才你跟章奶奶说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听了这话她好像回想起了之前的内容,忍不住笑出了声,故作神秘:
“你猜猜看,奶奶熬高汤特别鲜的秘方是什么?”
“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祁朗有点诧异。
也就是季萦不是什么别家店的探子,刚见第一面就套出了别人两个秘方,这警惕性也太差了吧。
“你快猜嘛。”季萦不依不饶。
“让我想想。”祁朗开始沉思。
“火候?”
“不对。”
“骨头?”
“不对。”
“加水的比例?”
“不对。”
一脸被否定三次之后他摇了头:
“那我就不知道了。”
“告诉你吧。”季萦向他眨了眨眼,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要说个惊天大秘密一样,“是鸡精。”
“鸡精?”
“对啊。”她点了点头,“燕姐就是没有放鸡精。”
“那奶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缺少的那一味。”祁朗搞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季萦眯了眯眼,回身看已经离得很远了的招牌:
“如果那样的话燕姐就比奶奶厉害了,她肯定不愿意承认,从小到大护着她的依靠如今变得那么平凡。”
这样想着,有些悲伤,人活到老年好似便成了负担,人总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意也不想承认亲人老去。
章依红想让她的小孙女觉得自己永远是那么厉害,可以让她一直依靠。
“行了。”季萦提着打包好的馄饨向他示意,“我们回去吧。”
院里,所有人都等了很久了,裴珏忍住了不给女朋友打电话,他也不想变成一个成天查岗的控制狂,她跟祁朗在一块儿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在他有些抵挡不住打电话时,跑车的轰鸣声渐渐近了,是季萦去而复返,祁朗还在院外停车。
那种有极强推背感跑车的人是不适合在任何地方放置有着汤汤水水的菜品的,季萦只好全程用手提着,这会儿一到就赶紧先提着馄饨回来了。
屋内,几个人一同把视线投了过来,她刚走到院子里就发现了,还有一双林海森的惊恐的眼睛。
季萦瞬间明白了大半,显然现在的情况是他所造成的。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随意把馄饨放到桌上就开始招呼大家:
“快尝尝这馄饨,特别好吃,专门打包回来给你们吃的。”
“哇!谢谢阿萦!”
“谢谢。”
感谢声此起彼伏,对于醉酒的众人来说,一碗热乎乎的馄饨简直就是救命良药了。
“欸?这不是……”裴珏认出来了,好歹曾经他也吃过那么多次。
“对呀。”季萦笑着在他身边坐下,“你不是说你爱吃吗?”
裴珏立马感动起来,自己就提过那么一嘴,她却记住了,还专门跑去买了回来,他忍不住牵住了季萦的手:
“萦萦,你真好。”
大家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粮,脸色各异。
“我不舒服,去一下卫生间。”米渔的脸色一下变得差了起来,黑着脸放下馄饨就回了别墅。
刚刚回来的祁朗远远看见他们牵起的手,心里闷闷的被扎进一根倒刺,半个小时之前,牵着那双手的人是自己。
可他刹那间就清醒过来,他不应该有这些念想,摇摇头,快步走过去选了个边角坐下。
“小可爱怎么了?”季萦并没有与他有交流,反而是看着离桌的人有些担心,“我去看看他吧。”
还能怎么?吃醋了呗。张三儿暗暗腹诽,可看了她真要去反而阻拦了。
“那什么……”他端着馄饨往屋里走,“还是我去吧。”
各色戏份轮番上演,一场比一场更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