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萦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在她这里父债子偿和子不教父之过这两条规矩都行不通。
虽然赵杰不怎么样,可对于赵平宇她还是比较欣赏的,不然也不会给他这么一个机会,虽然基本上没派上用场。
既然他都问了,季萦便答: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赵处说的没错,你儿子是在外面惹事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几近纯良的笑容接着说:
“很不幸的,他惹到了我身上。”
赵平宇大惊失色,下意识倒抽了口冷气,反应过来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可是,我得到消息,说的是裴二少放的话。”
“你说裴珏啊?”季萦垂眼观察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开口,“那是我男朋友,我们还是聊聊赵杰的事吧。”
这便合理了,她总是不缺为她出头的男人,也多亏这不是在广东,不然她那些前男友团一人来找一次麻烦,不死也要去条命。
“实在是对不起,季小姐。”赵平宇站起身,毕恭毕敬朝她鞠了个躬,“是我教子无方,有什么我一并承担了。”
总归是自己儿子,也不可能见着他被外人责罚了,护还是要护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让人都找上了门。
季萦安安稳稳端坐着受了那个礼,也不回复,只说:
“先让我看看人吧,我跟他聊聊。”
“是。”赵平宇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好半天才挥了挥手,“去吧,把人叫出来。”
他平日里虽然严谨冷峻,却是个很温和的人,难得被丈夫吼一次的吴欢琳到现在都还委屈着。
直到听了他的话这才不情不愿去了儿子房间,用钥匙将锁住的门打开了:
“小杰,你出来一下。”
赵杰正热火朝天打着游戏,出不了门便专注在了电脑上面,闻言乐了,他爸果然还是舍不得罚自己:
“跟爸说我打完这把就出来。”
“不是。”吴欢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是有人来家里找你。”
“谁啊?”赵杰头也没抬。
“一位姓季的小姐。”吴欢琳顿了顿,把话补全,“看起来挺凶的。”
赵杰手下一滞,忘了按技能,被对面的法师控制住单杀了,他楞楞地转回了头:
“你说谁?”
吴欢琳只好有对儿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是一位姓季的女孩,二十左右的样子,我看你爸对她很恭敬,说是……你惹上了什么事。”
“跟妈说。”她看着呆愣的儿子,小心翼翼的问,“你没在外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赵杰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掉这个信息,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连连摇头:
“我不去!妈你快把门锁上!”
吴欢琳是最听儿子话的人,想都没想就“砰”一声将门关上了,还反锁了一次。
他一激动未免声音就大了些,赵平宇不是什么贪官,买的房也就是个小小的三居室,其中一间还用作了书房,自然,在客厅的两人把这话完完全全听到了耳朵里。
季萦有些好笑,有胆子做这会儿自己找上门却知道怕了?
她对着脸色灰败的赵平宇微笑着,话却提高音量说给了卧室里的人听:
“你最好自己过来,别等着我去找你。”
赵杰正急得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屋子也就这么大,他能躲哪儿去?跳窗吗?这可是二十五楼。
旁边还伫立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吴欢琳,不住的问着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现在哪有心思解释,她也无能为力。
听到季萦的话后,赵杰便傻傻站在了原地,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挣扎是徒劳无功的,就一道门还能挡得住她吗?
好半天,他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必死的决心打开门走了出去。
季萦在他身上上下巡视了一圈,普普通通的长相、普普通通的个头、普普通通的穿着……反正没半点特别之处。
她突然起了好奇,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敢骑在自己头上撒野了?
靠在椅背上,她慢条斯理开了口:
“说说吧,都是怎么回事,我想,你爸也一定很想知道。”
赵平宇的确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自己的儿子他也了解,虽然总是闯些祸,可多是些无关痛痒的毛病,这次是为什么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头上。
赵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父亲,却得到了漠不关心的回应,他也明白,自己这回这件事,赵平宇也解决不了。
咽了咽口水,他终于开口:
“上一次,我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裴二少发了您的照片,认出了您,然后……”
赵杰事无巨细的把这些天来的所有经历一一都说了出来,不敢隐瞒。
“所以说……”季萦眯了眯眼,“你认出了我还敢来惹我?”
她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是想让他再讲一遍在心理上受点折磨,这会儿这个问题直击要害。
“等一下,季小姐!”吴欢琳听了完整的故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再看儿子此时恨不得都能把头缩进脖子里了,忍不住叫嚷:
“这不就是一点小事吗?小杰他不过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是吗?”季萦看向弯腰驼背的那个人,“小杰你觉得你错了吗?”
她故意学了吴欢琳的语气,硬生生把赵杰吓出了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季小姐我错了!”
“你看。”她朝吴欢琳摊了摊手,“小杰都说他错了。”
这会儿丈夫已经完全制止不了她了,不管是暗示还是明说吴欢琳都止不住话,直接跟季萦顶上:
“那你说,小杰说实话有什么错?你隐瞒自己跟那么多男人有过关系的事,然后跟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在一起本来就是居心不良!”
她完全不认识什么季萦跟裴珏,以她的身份也接触不到那个层次的人,这会儿完全凭着刚才听到的话和自己的理解补全了故事。
这女孩,不就是靠着男人出来耀武扬威吗?自己丈夫大大小小是个官,总比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