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点儿酒,几瓶燕京而已,张三儿也不至于真的醉,只稍稍酒精有点上了头。
车一启动,他便开始亢奋起来:
“今晚我要喝光季萦酒吧里的所有酒!”
……
司机转动方向盘的动作稍稍有些凝滞,他是见过打脸,可也没来得这么快的。
米渔暗暗咬了咬牙,可真有你的啊,张世明,行,等着吧,迟早我能整死你。
可这会儿他只能把即将出口的脏话憋住了,冷脸看向了身边坐着的那个大傻子。
张三儿看着他的黑脸,身体里发出危险信号的雷达莫名响了起来,不知怎么的,在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上,自己却隐隐感觉到有些害怕。
最终,张三儿闭了嘴,贴在了车门边吞了口口水。
车内,就连健谈的出租车司机都不再讲话了,一路沉默着抵达了三里屯。
下车时,天色刚刚擦黑,离夕阳落下时还没超过一刻,但酒吧一条街已有了华灯初上的样子。
五颜六色的灯在还亮着的天空下闪耀出不太明显的光芒,已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到了这条街上。
【GYing】的门敞开着,在一众色彩斑斓的酒吧中还算显眼,也有顾客被独特的纯黑色门头吸引了过去,走到门口时,却败兴而归。
两人拿着摄像机找过去的时候发现了人们去而复返的原因,门口挂了招牌:
【停业装修,闲人勿入】
张三儿扭头就走,被米渔拉了回来:
“你去哪儿?”
“不是闲人勿入吗?”他倒是理直气壮。
米渔气得默念了三遍杀人犯法,不能跟傻子计较之后,这才平息了怒火:
“你还真当你是去喝酒的了?”
“……”张三儿沉默了三秒,良好的自我调节能力就帮助他忘记了尴尬,“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嘛呢?还不进去?”
我???米渔还没来得及骂,他都已经走进去了,只好自己忍了下来。
渐渐进到深处,音乐声隐隐约约的传来,是一首英文歌,唱到了一半:
What'chadoin'tome
Whileyouwatchmeputonashow
Sitlet'sfliptherole
I'llhaveyoulosingcontrol……
声线性感,换气时的喘息暧昧,就连文化沙漠的张三儿听到都觉得有些不妥,更别提听得懂的人了。
这首歌歌词是有些污,可也不用唱得这么声情并茂啊,祁朗看着台上的季萦忍不住脸红心甜,原唱也没这么……
他都找不到词形容,含蓄一点的说法只能叫做风情万种。
好在这首歌不太长,季萦唱完就放下吉他走下了台:
“挺好的,其他的乐器你们可以试一下音。”
事情的发展,无非就是祁朗调完机器后她自告奋勇去测试了下音准,唱了这么一首歌出来。
奇怪的是,虽然季萦普通话不太标准,英语口音却很地道,而且跟她在美国留学的经历不太匹配的是,她出口的是流利的伦敦腔。
只能这样说,她更喜爱英国口音,英女王******曾说过:
“世界上没有英式英语,只有英语和错误。”
季萦深以为然。
她唱完,和脸红心跳的祁朗不同的是,其他人都很捧场,就连不笑宁也鼓了两下掌。
不过季萦弹的当然不是电吉他,看见新到场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小可爱和阿明来了啊,去试试音吧。”
张三儿对新鲜事物一向有热情,在一堆乐器中找到了电吉他随意拨了两下,觉得还算满意过后便准备弹一首完整的歌出来。
酒吧里提供的乐器不算顶尖,但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廉价货色了,第一个音符响起,季萦走向了祁朗。
他不着痕迹的避了避,他还记得季萦对猫过敏的事。
“你躲我干嘛?”她笑起来,又贴近了过去。
“我身上有猫毛。”祁朗一边说一边退。
季萦弯着眼角,一直把人逼到了吧台里面,没有地方躲避过后这才开口了:
“没关系啊,你还是值得我冒一下险的。”
她这万千就是在胡说八道了,祁朗还没忘记之前她躲自己都来不及的姿态,可心脏还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可随即,他又懊恼起来,有点恼火:
“你有话就说。”
季萦但笑不语,在他后腰抵住了洗手台的情况下迎着他的面手撑了上去。
她的胳膊贴在祁朗的腰侧,和他暖热的体温不同的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也能察觉的凉意。
他喉头滚动,忍不住有些慌乱的看向了舞台上,这个位置,已经是个近乎于死角的地方了,高高的酒架把两个人的身形全部挡住了,只能从空隙里看见一点点影子。
祁朗稍稍放下一点心来,有点自暴自弃起来,推又没办法推,拒绝她又当听不懂,几乎是已经认命的认为她又要吻自己了。
“好了,不逗你了。”谁料季萦反而先退步了,侧开一步转身轻轻一跳坐在了他身边的吧台上。
再看她手上,原来是从祁朗背后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酒就摆在旁边,季萦随手拿了一瓶,也不看是什么就往杯里倒,然后递给了他一杯。
祁朗没动。
“拿着呀,我手都举酸了。”季萦神色坦然。
祁朗冷着脸,最终却还是自我放弃式的接过了,他拿这个姑娘从来没办法。
季萦也不管他到底喝不喝,轻轻跟他碰了个杯:
“跟你说正事,四合院我买下来了,估计最近章奶奶和梅姐就要搬走,之后我就要把院子重新大修一遍,你要最后去看一眼吗?”
也不知道喝得是什么,没有调过的什么烈酒的原浆吧大概,味道太冲,可她只是面不改色的慢慢喝着。
虽然那么多年没有见过了,可章老太太对自己的疼爱不是假的,祁朗多少有些恋旧,闻言还是答应了:
“我会去的。”
他说完,放下杯子就走,在他看来,季萦简直是在道德绑架,她知道自己会去,就是在用这些感情逼他。
“等一下呀。”季萦抬脚挡住了他的去路,扬扬下巴,“把酒喝了。”
祁朗的面色更冷了些,抬头逼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