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顾念及时赶到,他很有可能看不到今天的太阳,更不可能看到面前这几碗热腾腾的汤饭。
一想到这里,余择言便有了些胃口吃东西,于是他也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可没想到,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后,自己却刹不住车了。
看着余择言大快朵颐,顾念惊的长大了嘴巴,这人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不饿,一点都吃不下去饭么?
待余择言用完饭后,盘子上的琉璃盏内一干二净,仿佛被清洗过一样。顾念有些无语,感觉这人奇奇奇怪的。
休息了一整天,余择言也睡了一整天。病人嘛,就是需要多休息。更何况一晚上的胆战心惊,可给他累的够呛。
傍晚时分,常汲过来汇报消息,说是仍未见白苏的踪影。就连宫内也未曾传来消息,那白苏大概率应该还是活着。
“继续找。”余择言轻声吩咐道。
常汲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已经开春的近几日,温度颇高,夜风徐徐,都不如前两日凉的彻骨。顾念仍是坐在亭中无聊的赏着夜景,她今儿有些打瞌睡,在亭子内昏昏欲睡。
丹璃见着顾念有些要睡着了,便询问她要不要去屋中休息,可是顾念拒绝了,因为外边的风实在是罕见的令人舒适,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温暖的风了。
于是丹璃便去了屋中,准备给顾念拿条毯子盖着。无论再怎么暖和,但这毕竟是夜里,夜风不知何时便会变得寒凉。
不知怎的,顾念有些昏昏欲睡,待她睡意朦胧之时,脖子间忽然一凉,这凉意彻骨,让她猛的睁大了双眼,原本的睡意,完全随着自己逐渐清明的双眸消失殆尽,直到她看见眼前人的面容时,脑袋里仅存留的那一丝睡意都在瞬间浩然无存。
“嘘。”面前的青衣男子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么?”
顾念被抵住的喉咙说不出来任何的话,她的心中反复重复着几个字。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这人,就算是化成了灰,自己都记得。
顾念仍是记得昨日夜里,他拿着那把骨剑要插进余择言的胸膛时的画面,这画面简直记得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骨剑呢?”白苏轻声问道,手中的力度加重了些许,顾念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些轻微的刺痛。
“不在我这,在宫内。”顾念如实的回答道。
这人,来就是为了找骨剑的么?
可是皇帝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将骨剑带出宫外?那骨剑,被自己按照皇帝的指示,放到了天听殿后面的密室中,就连去的时候,自己都是被蒙着眼去的。
因为这个骨剑,除了自己,别人近身不了,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白苏眼神一凛,他早就猜到了大余皇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将骨剑放在外面。
远处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他一把捞起来顾念,拽到了亭子后边的柱子旁躲藏着。
“别出声,不然要了你的命。”白苏轻声威胁道,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许多,“不管你是什么圣器的持有者,都不如我手中的匕首快,你若是愿意与我共死,你大可以试试。”
顾念才不想,她当人质都多少回了,现如今都快当出来经验来了,脖子上被抵住利器的时候,是万万不可激怒他的,不然即使自己体内有摄魂珠,也不过是两尸两命罢了。
她干脆不出声,连咽唾沫的声都不出一下。
“咦,奇怪了,世子妃又跑去哪里了?”
不远处,传来了丹璃的声音,她的脚步声轻快,顾念一听便认得出来。
丹璃站在亭中东张西望的,手中还抱着一床毯子。
都怪自己平日里做事太没有分寸了,经常到处跑着玩儿,不然这丹璃也好及时的能意识到自己消失的不对劲。
顾念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要是有早知道就好了。
可是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早知道?
丹璃没在这呆时间长了,便离开了。
白苏似乎也是听到了她离开的脚步声,心中紧张的情绪便是舒缓了一下。顾念感受到他的手有些许的颤抖,便意识到,他定然是身负重伤。
“余择言的屋子在哪?带我去。”白苏轻声说道。
他挟持着顾念,即便手再颤抖,那匕首拿的倒是极稳妥的。这个样子,顾念就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事。
已经到了晚上,府内的人便少了很多,大多都去厢房中休息了,只留了几个晚间伺候的女使和小厮。
从顾念的院子中走到余择言的院子里也不算是很远,路上也没碰着几个人,连给顾念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余择言的院子里时,顾念听到了屋里边有人在交谈的声音,过了不一会儿,丹璃行色匆匆的从屋中走了出来,她不仅走了出来,还将在屋子中伺候的人都一并打发带走了。
这是什么操作?顾念感觉到有些许奇怪,好像是故意给白苏留空间一样,莫不是余择言早就知道了白苏会来?
白苏警惕的看向这院子里,生怕有什么埋伏,可是他屏气凝神,听到院内屋里的呼吸声,就只有一个人的,这说明,并没有什么埋伏,屋中,也就只有余择言一个人。
白苏赶紧挟持着顾念进了屋中。
屋内灯火通明,到不像是要休息了人的模样。
“你终于来了。”
屋内传出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是余择言在说话。
顾念一愣,连带着白苏也一滞。这人倒也是个人精,怎么就像开了天眼一样,将这世间万物都盘算了个清楚?
白苏挟持着顾念进了屋子,只见余择言身穿白素色睡袍,肩上还披了件外袍,正半躺在床榻之上,仿佛在等什么人一样。
没错儿,他确实是等人的,他等的这个人,便是白苏。
“你现在可以把她放开了,你就算挟持着她,也没什么用,不是么?”余择言抬手指指被白苏挟持在怀中的顾念,轻声说道,他的话语语气中波澜不惊,像是一切都早已经料到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