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冷云烟的反应,苏新茹并没有着急说话,反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给了冷云烟一个很长的情绪缓冲期。
冷云烟甚至有种自己听错了的错觉,怎么会是萧落,这是巧合嘛?
可是按照冷云星的年龄算,如果萧落是玉纤云的长子,那么年岁也是对不上的。
冷云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感情折磨着她,甚至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般。
“皇贵妃娘娘,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嘛?”冷云烟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怎么样的答案。
苏新茹看了她一眼,给了很肯定的答案,没有。
那个孩子在被送走的第三个月,就夭折了。
听到这里,冷云烟竟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没有活下来,那么两个萧落应当没什么联系,只是同名同姓罢了,这世上重名之人也不在少数。
“还请娘娘继续”苏新茹只是看了一眼冷云烟,摆摆手。
“本宫乏了,郡主改日再来吧”冷云烟看了看苏新茹,的确脸上都是困倦,如此深夜,她乏了也无可厚非,只得告退,来日再问。
冷云烟出了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青衣站在宫门口等她,看起来就等了一夜。
“怎么还在这里?”青衣给冷云烟备好了马车,但冷云烟并没有坐马车,而是和青衣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更深露重,你又一夜没睡,不回那车上休息一会儿?你身子骨本就不好”青衣的话处处关心,却没有回答冷云烟的问题。
面对青衣的逃避话题,冷云烟也没有追问到底,只是随意的换了话题。
“睡不着,我想走走,你陪我走走吧”青衣嗯了一声,给冷云烟裹上披风,两个人就这样走在凌晨的长都街道上。
“我好像摸到了真相,但真相之下却好像是另外一个谜团,我越接近越是深究,就越觉得无能为力,母亲,镇国公,皇后娘娘,皇帝陛下,苏皇贵妃娘娘,甚至…她们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找不到相同的点,却好像这千丝万缕都无形中的被连在了一起,我究竟忽略了什么?
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绕不开母亲,我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她安排好了一样
甚至我所有的不幸,她都好像早有预料…
我越来越看不透她,也越来越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
青衣只是静静地听冷云烟说着,也没有说话,冷云烟停下了脚步,盯着青衣看了很久。
青衣任由她盯着,不知怎么得,冷云烟内心有一种不安,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好像会会失去什么一样。
“青衣,你要走了是吗?”对于冷云烟的问题,青衣一点也不意外。
冷云烟和玉纤云一样,都很聪明,但她的心性和经历远不如玉纤云。
“你娘是个奇女子,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上一代的政治权利中心,你娘都有参与,所以很多事情有她的影子也不奇怪。
或许许多年后,你的儿女听到你的事迹,也会同你如今看待你娘一般无二”青衣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一语成谶。
“浅柔,跟我走吧,远离长都,放弃追查当年的种种,抽身而退,我们去过全新的生活,只要你能放下这份执念”青衣的话说得陈恳,冷云烟脸上却都是讽刺的笑。
青衣有注意到,冷云烟的手慢慢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笑容里尽是悲凉。
“青衣,这里原本是有一个生命的,刚刚三个月,胎像稳定,大夫说以后会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
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女孩子就叫琉玥,男孩子就叫流光,我那般满心欢喜的盼着他出世,可是他没了啊
你知道那浸了麝香的藤木打在肚子上有多疼嘛?
那藤木上还带着倒刺,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在浸了麝香带着倒刺的藤木鞭打下成为了一滩血水
她甚至在这里都没来得及成型,青衣,你现在跟我说,要我跟你走,放下仇恨,放下执着?
那我的孩子呢?谁为他偿命?不,我说错了,我怎么能叫你青衣呢,我应该叫你蓝玉溪
尊贵的蓝玉太子殿下”这一次青衣愣住了,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便是这个间隙,冷云烟贴近他的耳朵说了句“青竹,不,蓝玉林是你亲弟弟吧”
青衣再也说不出话,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蓝玉林是害冷云烟失去孩子的间接推手,一旦撕开了这份利益纠葛,那冷云烟的那一剑一定会贯穿蓝玉林的胸膛。
冷云烟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觉得这个女人无比的陌生,自己好像从来都没了解过她。
冷云烟动了,他只好继续陪着冷云烟走下去,他是来告别的,如果现在赌气走了,可能就是永诀了。
“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说与不说又能如何?说了我的孩子会回来吗?说了你就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了吗?大家各有各的难处,又何必揭人伤疤”
“那你此时此刻不是在揭人伤疤吗?”
“你的伤疤不揭,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你害我失去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我害你永远都没有成为父亲的资格”冷云烟侧头看了一眼青衣“我们两清了”
“冷云烟,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还有你会不会算账,明明是蓝玉林害你”
“他还是你有什么区别嘛?”
“没有区别,你真的不跟我走?跟我回到蓝田,你就是唯一的太子妃”
“回蓝田?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我在大楚做个郡主也很美不是嘛?你那太子妃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次父皇派了人过来,目的是为了和亲,为了两国的边境安宁,大楚皇帝应该会指派贵族女子和亲”
“那我要先恭贺太子殿下抱得美人归了”
“冷云烟,好像后会有期和后会无期我都觉得不好,都觉得遗憾”
“太子殿下,下一次见面,我们是敌人了。”
蓝玉溪走的时候,太阳刚刚好出来,微弱的光线穿过云层拥抱大地。
冷云烟看着蓝玉溪离去的方向笑了笑。
人生谁没有遗憾呢,从此她又少了一个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