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纸片接地,空气凝固。
朝戎收回手,扫开掉在肩上的纸片,对上萧律师覆着冷鸷的黑眸,她轻易地看出他的不悦,脸上浮现歉意:“不好意思,差点伤到你,还弄坏了你的东西,赔偿等下微信转给你,你离我远点,别再被殃及……”
萧律师唇缝开了又合,终是没说什么,转身回到原来的角落站着,和刚才一样默不作声,但眼底所倒映的,变成了某个红色的身影。
见萧律师远离战区,朝戎这才转身面对众人,目光卷着戾气,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回到了座位的中年男人身上。
伸腿往后重重一蹬,发出的声响吓得那些人身子一抖,沙发后移了将近两米。
朝戎站在茶几前,眸子眯了眯,面若寒霜。笑意筑成的伪装彻底碎裂之后,剩下的只有迫人的冷意,令人窒息。
“我的尊严被你们践踏了十几年,谁给你们的脸再来踩我。”她的声音掺和着冷意,仿佛能掉下冰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仔细听却可以发觉其中蕴藏的怒意。
那些老少亲戚被她震慑,没来由的心生惧意。
无人出声。
“我朝戎就是个没人教养的孤儿,不懂尊卑,欺我的时候劳烦掂量自己那身架子经不经得起折腾。”朝戎居高临下地看着前面的人,面不改色地威胁。
“朝戎,你大伯没别的意思,你发那么大火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有话坐下好好说。”大伯母出来打圆场。
朝戎眼底划过轻嘲。四岁那年,她父母因事故去世,一夜之间她变成了孤儿,那些亲戚只表示过悲伤便开始决定她的去路……没人愿意一直养她。然而,保险公司的通知勾动了那些亲戚的心,她家获得一笔巨额保险金,她的名字出现在继承书上,更有一份合约,上面交代了她以后该怎么生活,并写着每月支出三万作为抚养费用,等到她成年,保险金将全部归入她的账户。
十四年,他们面上用每个月从保险金支出的钱轮流养着她,而她真正得到的只占了不到百分之五,她可以不在意。他们将她当成了累赘,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时打骂的发泄物,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肆意碾压,她也可以忍。
但是,他们没有给她亲情,却屡屡用亲人这个词戳她的心,将她的希冀一次又一次地摔碎。
她缺爱,所以万分渴望。
这些人以亲人之名,犯着不可饶恕的恶。
看,这就是一家人。
“朝戎,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那些保险金,我们也要分!”既然已经撕破脸,大姑也不再磨蹭,直接说明来意。
“大姑,你们有这么多张脸不要,干脆批发卖出去算了,丢我这多可惜。”朝戎凉凉说道,没有丝毫意外。
人总是会长大的,更别说像朝戎这种人。她十五岁提出回自己家生活,那些养过她的亲戚都不愿意,便用未成年的借口,继续轮流充当她的临时监护人,继续花着她父母用命换的保险金。
这三年,有人开始意识到朝戎不再受他们掌控,于是开始慌张,几乎天天给她洗脑,企图在她成年之前,自愿去修改保险金继承,甚至想要用暴力解决。
然,朝戎没有丝毫动摇,私下学的柔道更是给她加了层保护罩。她在一年前找了个律师负责这件事,那位律师姓萧。
今天是朝戎的十八岁生日,他们早早齐聚一堂,其目的不言而喻——逼她交钱。
“亲戚们你们听听、听听,看看她现在的德行!”大姑气的脸色一阵紫一阵红,指着朝戎对其他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