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还是第一次看到雷烈,他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样子,白面黑须,细眉长目,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讨厌。这位传说中的御林军统领,端坐在一张雕花的大椅子上。
雷烈手指纤长雪白,映的手指上两枚翠玉扳指格外显眼。扳指是用来射箭用的东西,套在手指上,可以保护手指被弓弦割伤。讲究的人家才会佩戴扳指,而且到了后来,扳指不仅仅是为了射箭,兼有装饰品功效,更多时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两枚扳指,都是产自云梦泽的美玉,每一块都价值连城,仅仅这两个扳指,足足可以支付两营人马的开销。
明河暗叹了口气,一个习武之人,身上居然佩戴玉石,而且是在手指上,实在是武人的悲哀。翠玉扳指看起来不错。但是动手的时候,往往会变得非常掣肘。有时候还会成为一种制约,而高手动手较量,胜负往往就是在一个呼吸之内决定的。
君子如玉,这话固然不假。但是带着碧玉扳指的雷烈,带给明河的感觉,却是不伦不类,总感觉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尽管这样,雷烈的身上,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这种气息非常阴冷,仿佛来自于地域,这是一种死亡的气息,只有常年累月杀人的人,被杀死人的哀怨之气,全都凝结在同一个人身上,才能渐渐形成这种气息。
这种气息是后天形成的,必须依靠不断地杀人来滋养,一旦放弃杀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死亡气息,就会变淡,最终跟平常人一样。
明河并不知道,雷烈至今为止,保持着至少三天杀一个人的记录,这种记录,至少目前还没有人能打破、
雷烈也在观察着明河。很少有人能够如此坦然面对自己。这个大步走进来的少年,看起来跟其他年轻人没有任何区别,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在明河身上,雷烈看不到富贵逼人的衣服,也看不到颐指气使的神态,他只是看到一个少年,气定神闲的走进来,如同在自家花园闲逛一样。
但是他知道,夏明河很不平常。值得十三皇子连下两道密令,严命诛杀的人,怎么会是个庸才?况且他还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了无影剑的两名得力弟子,雷烈虽然没有亲见,也听到手下人谈起。
所有的诛杀,都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如果不是顶尖高手,根本无法想象。雷烈自忖,对付无影剑的弟子,自己肯定不会输掉,但是能否赢得跟明河一样漂亮,心里却完全没有把握。
“游击将军夏明河,参见大帅。”明河抱拳,然后向雷烈行礼,同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再次下降,凌厉的杀气,正在包围着自己。
雷烈忽然感到,自己的杀气,正在被无声无息的反弹回来,而且阴冷的程度,比之前更厉害,如果不刻意收拢杀气,只怕最先受伤的,不是明河,而是雷烈自己!
好奇怪,这小子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雷烈缓缓收拢了杀气,脸上露出笑容。“夏将军免礼,你年轻有为,真是年轻人表率,说起来,我跟你父亲私交不错,我们也不算是外人。”
示意明河坐下,并让人给明河泡上茶来。明河端坐不动,等着雷烈发问,他不知道如何对付雷烈,索性选择了最保险的办法,以守为攻。
言多必失,只要不说话,不抢先说话,少说话,肯定不会有错。
雷烈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趁这个机会。他再次看了下明河。身材称不上强壮,但是也算不上单薄,根本没有习武者的影子,他刚才强大的反弹之力,从何而来?
“夏将军,我听说你功夫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家传?”
明河抱拳,“回大帅的话,明河武功,全都是家传龙战拳法,自小就习练,明河能有今日,还全都依靠贵人提携。”
雷烈微笑。注视着明河的眼光如两把利剑,“据我所知,龙战拳法虽然厉害,也只是外门武功,刚猛无比。内力心法方面,却差了一些,是不是这样?”
明河刷的站起,大声道,“大帅的话,明河不敢苟同!没有内力心法作为支撑,武功如何能变得刚猛?如果一味使用蛮力,只怕早就气息不济,不用敌人打,自己先倒了。
我父亲在边防戍守,凭借的就是这龙战拳法!”
雷烈微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当真。”
明河大声道,“你是御林军大帅,代表着朝廷,如何能随口就说?大人位高权重,负责守卫皇帝安全,要是什么都随口一说,如何让手下士兵服气?”
雷烈还在微笑,脑子里杀机渐渐浓厚。夏明河这小子,果然可恶!难怪十三皇子要杀了他!我刚刚还有点犹豫,如今却下定了主意,就算十三皇子不杀你,我也要杀了你!
屋子里空气的温度,再次降下来,下降速度很快。就连两边的人,都感受到了。完了,夏明河要倒霉了。
“这次叫你来。是要验证一件事情,听说你是武道高手,本帅要亲眼见证一下。”
明河心里哼了一声,果然还是露出来狐狸尾巴。你想要看我功夫实力,好稳稳当当杀了我?嘿嘿,我才没有那么傻。
“大帅,我的官职,是皇上亲口加封的,不需要证明,而且家父治家甚严,不许我在外人面前显露武功,其中苦衷,还请大帅见谅。
或许这是军中规矩,必须要亲眼验证武功,若是这样,明河不敢抗命,不过就算要看。也要禀告圣上恩准。”
明河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雷烈不好反驳,心里知道,这次遇到了高手。夏明河年纪不大,说话却异常圆滑。这一点跟夏铁衣截然相反。
嘿嘿,你想用皇上来压我,我还真要想一想。
雷烈尴尬的笑了笑。“好说,好说,皇上自然不会看错人,那我们就不谈武艺,看看骑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