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凌羽还是决定说出实话,他的语气有些低弱,轻轻说道:“堂主,竹简上都有一些禁制存在,以我如今的境界修为,还不足以打开全部,不过一部分还是可以看的。”
“一部分?”荆涟芳的眼皮抬了抬,有意无意的又看了一眼白袍人,然后缓缓踱步向小溪边而去,边走边说:“禁制?呵呵,好,不错。”忽而长舒一口气,喟然道:“今日立春,乃是一年之始,万物皆新,今日前来,一则看看你的试炼程度和效果,二则,你也算是我这一堂的人了,按我青南荆门一族的传统,立春之日,族中上下,旧裳换新,长者褒奖晚辈子弟,以论往年之功。”
说到此处,荆涟芳转身回头看了凌羽一眼,淡淡说道:“你的修为在这一年中没有达到让我满意的程度,不过潜力却是出乎意料,属于值得培养的那一类,所以,这把刀就先给你。”说完,荆涟芳右手一抬,袖袍之中飞出一把两尺来长的短刀,悬浮在凌羽与荆涟芳之间的半空之中。
凌羽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在看到这把刀的时候,又变得炽热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渴望。
这把刀真的很短,加上刀柄也才将近两尺半的样子,整把刀造型古朴,连同刀柄在内同体乌黑,不过刀身被刀鞘所掩盖,也看不出个什么明堂来。
短刀还没落到凌羽的手中,荆涟芳便又从袖袍中甩出一包东西,这一次倒没有飞向半空,而是被荆涟芳单手托住,他看着凌羽有些掩饰不住的笑容,又开口道:“我手里这些东西也是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三年后你出来,你的实力匹配不了你的地位,那么这些东西你就不要再想了,希望你能做到你自己的极限,不要让我失望。”
凌羽的笑容终是收敛了,他低着头,朝荆涟芳拱了拱手,沉声道:“必不负所望。”语气中的坚定之意,异常明显。荆涟芳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如此,好自为之,把刀收下吧。”说完,他大袖一挥,悬浮半空的短刀向着凌羽激射而来,速度之快,让人心惊。
凌羽的面色凝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飞来的短刀,他知道这是一个考验,如果连一把刀也接不住,那也不就配拥有这把刀了。
短刀飞来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息时间,便已来到凌羽的身前,凌羽一声低喝,右手快若闪电般一把抓住短刀刀鞘,只是手才接触,一股大力便从那短刀上传来,直接将凌羽都带离了地面,这个时候,凌羽才知道自己有些托大了,双手齐上,心神疯狂的催动着体内刚刚蕴生不多的灵力,然后面色一狞,喝道:“给我下来!”
刹那间,就见凌羽整个身子蓦地往下一沉,脚尖刚好勾到地面上的一块石头上,他双脚一夹石头,两手使劲一拽,硬生生的将那把原本飞行速度极快的短刀给拽了下来。
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凌羽将短刀拿在手中把玩一番,然后回身对着荆涟芳一抱拳:“多谢堂主。”
“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了。好了,我先走了。”荆涟芳抬头看了看天际依旧苍茫的星空,然后对白袍人招了招手,身形一动,率先朝小溪对面而去,一直没有言语的白袍人兜帽抬了抬,黑洞洞的兜帽口对着凌羽,似在看着他,片刻之后,便也悠然飘起,与荆涟芳一同扎入黑漆漆的密林中,不见了踪影。
凌羽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许久才低下头,将目光重新落在手里的短刀上,短刀的刀柄处缠着一圈密密麻麻的黑色线条,看材质不似一般丝线,麻线一类的织物,在刀柄顶端则雕刻着一颗兽头,这兽头面目似豺狼,额头生独角,怒目圆睁,獠牙阔口,端是狰狞可怖,凌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才想起这兽头是属于哪头凶兽了。
藤屋里的一小部分可以破开禁制的竹简里,有一卷名为《太古异灵经》的竹简中记载着这样一段内容,‘太古有苍龙,遨游天地间,其身千余丈,吞云吐雾,翻江倒海,力大无穷;然苍龙其孕极难,其族甚少,故与众兽相交,五百年生一子,四千五百年共生九子,其为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九子各异,其能不同,囚牛喜音好乐,睚眦嗜杀好斗,嘲风好险好望,蒲牢受击怒吼,狻猊喜烟好坐,赑屃力能负山,狴犴明辨好讼,负屃好文喜字,螭吻阔口好吞。’
这当中,睚眦嗜杀好斗,戾气最凶,是一切凶恶之徒的克星,常附身于凶兵厉器之上,镇压凶邪,时间一长,一些兵器上也就雕刻上了睚眦的形象,这不仅增加了武器的卖相,也是一种心中期望,毕竟谁都想拥有一把震古烁今的名刀名枪名剑之类的武器,凡这类武器也都是饮血无数,凶名赫赫的,在吞口处雕刻睚眦也是彰显此武器不俗。
只是……,凌羽看着手里的短刀,刀身吞口处只是一个红色的圆圈,而睚眦都是雕刻在吞口处,一副衔刃而出的造型,如此不按常理的造型,让凌羽突然对这把刚刚到手的短刀有了极大的兴趣,他握住刀柄,缓缓抽出短刀,一抹雪白从刀鞘和红色圆圈的接口处露了出来。
随着刀身的缓缓抽出,伴着月光的照耀,映入凌羽的眼帘是一把刀刃通体雪白,中间一道血色细线连贯吞口与刃尖,在细线两旁,又延伸出两排蝇头字符,字符的字体是一种凌羽从未见过的文字,状如蝌蚪,神秘而又诡异,凌羽只见一眼,心神就是一颤,不再多看那字符一眼,转而打量起整个刀刃造型。
其实刀刃刃身大部分与一般的刀没什么两样,短柄,翘首,刀脊无饰,刃部较长,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道长长的血色细线,不是血槽,却仿若鲜血一般,看的久了,可以清晰看到血线在不断翻腾涌动着,好似血液流动一般,诡异无比。
凌羽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将目光从短刀上移开,顺手甩了个刀花,将刀重新送入刀鞘之中,然后才看向四周,白袍人还没回来,瘴灵也站在不远处,它的那条崩溃的手臂此刻已然凝结好了,只有手指处还不时白雾翻滚,模糊不清,除此,周围一片静悄悄的,配合四周凹凸不平的积雪,以及天空上挥洒而下的清冷月光,一时间竟显得冷冷清清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就在凌羽打算盘膝而坐,恢复一下消耗的灵力的时候,突然就见溪对面的密林中亮起了光芒,准确的说,是一片闪烁着七彩颜色的光芒从密林中的某个位置升腾而起,不过才堪堪越过树干,未能冲向天际,饶是如此,在这漆黑的夜色下,也是显得格外显眼,凌羽没有动,他对溪对面的记忆不是很熟悉,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他刚刚踏入这座山谷的时候的所见所闻,只是时间过了近一年,期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记忆中的画面也是模糊不清的,唯一有些深刻的就是他刚刚进入山谷,踏足的那块诡异的地方。
一圈爬满藤蔓的青石围绕着一个半丈大小的地方,而构成这半丈大小地面的则是一种黑色石头,这处地方就是凌羽觉得特别诡异的地方,因为他一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就到了那个地方,说没问题的那都是没有找到相应的证据,如果能够解释为什么一个活人前一刻还在一间阁楼里,下一刻人就到了一个山谷中,那么也就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
凌羽不知道,但是不妨碍他记住这种诡异的事情,去找寻这其中的答案。
不过,沉吟片刻之后,他暂时打消了去那边看看的念头,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盘膝而坐,开始吐纳起来。
一直到白袍人重新来到瘴灵的身边,凌羽才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白袍人看了看瘴灵手指处的翻滚白雾,然后就有两道黑光从兜帽中射出,落在瘴灵的手指处,只是片刻,那团翻滚不休的白雾便重新化作三根粗长的手指,瘴灵低头看了看自己重获新生的手指,握了握拳,感受了下,然后对着白袍人又低了低头颅,接着便恢复了以往的木头桩模样,一动不动。
“你还打算站到什么时候?”白袍人不男不女的声音蓦然响起,声音中充满了不耐和一些隐约的冰冷,虽然平时他也都是冷冰冰的,一副喜怒无常的模样,但是此刻的冰冷却是没由来的让凌羽浑身打了个冷颤,这还是凌羽自修炼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凌羽不敢耽搁,连忙快步来到白袍人的身前,抱拳行了一礼后,才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等候白袍人的动作,凌羽不知道白袍人和荆涟芳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看来,白袍人估计在荆涟芳那里得到了一些不愉快,他思绪飞快的转动着,正打算琢磨琢磨一下这两人之间不愉快的根本起源何处之时,就听到白袍人冷冷说道:“你的基础武技打磨的已经差不多了,继续下去也没有多大作用,正好中级试炼也需要一些改动,所以,听清楚了,武技试炼中再加上武器试炼,就这样了。”白袍人说完,一甩袖袍,凌羽本以为白袍人就要走了,可是蓦然一股大力传来,凌羽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凌羽也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只得努力控制身形,防止落地时受伤,好在这股力量没有攻击性,凌羽只是心惊片刻,而后才冷静下来。
落地之后,在地上滚了一圈,凌羽刚想站起,忽然感觉到一股危机袭来,同时听到了一道破空之音向着自己后背而来。
来不及回头,凌羽向前又是一滚,也不管背后的攻击是否还继续对付他,双脚刚刚着地,便借力向前飞奔,足足跑出去四五丈远才蓦然停脚,然后回头细看。
只见瘴灵正单手提着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粗大的木棍狂奔而来,白袍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走了,只是看到瘴灵那追击而来的样子,凌羽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孔上,嘴角一阵抽搐,他忽然有种很想骂人的冲动,不过看着瘴灵那庞大的身躯越来越近,凌羽还是忍下了这股冲动,准备抽出手里拿着的短刀来应战,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加量的武技试炼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