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在××集团公司实习的时候,与他的同届的英语系校友孙彦笛恰巧也被安排去了那里。于是,两人就这样认识了。孙彦笛在与苏阳的接触中,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并对他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其实,苏阳对孙彦笛只是出于同学间的情谊,并未做他想。但彼时,他与程小薇的关系不见起色,又听得林筑的同学说两人是男女朋友,心下激愤,便接受了孙彦笛,两人的照片也就是那个时候拍的。
苏阳的心里一直只有程小薇,及时别人说她和林筑在一起,只有不是他亲眼所见,只要不是程小薇亲口对他说,他便不信。他之所以故意把照片拿出来,就是想看程小薇的反应。哪怕程小薇当面臭骂他一顿,指责他忘恩负义,也好过她置身事外。至少说明,程小薇的心里还有他苏阳。只要程小薇的心里还有他,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到她身边,告诉她自己日思夜想的都是她,告诉她,无论她怎样对他,他都会一心一意守在她身边,至死不渝。
可是,程小薇除了那一刹那,露出震惊和失望的表情之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继续低头吃菜,或者跟林筑说笑两句,以至于苏阳怀疑自己是否花了眼,他投入程小薇心湖的石子,并未激起半点涟漪。
聚会结束的时候,程小薇笑着和每个人说“再见”,也笑着跟他说“再见”。她的眼神一晃而过,根本未与他有任何交流。苏阳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挫败感,这些年来,他一直围着程小薇转,终于成功吸引到她的关注,谁知高中一毕业,两人的关系便急转而下。他努力地想要挽回这种劣势,却始终不得其法,眼睁睁看着程小薇离他越来越远。
苏阳狠下心肠,朝着反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他便折了回来,他想要冲过去拉住程小薇。然而,当他鼓起勇气的时候,却看见林筑一直在离程小薇不远的地方,紧紧跟随着。
程小薇步子很慢,似乎有点恍惚,她走过公交车站的时候,没有停留,只是继续往前。忽然,苏阳看到程小薇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眼见就要摔倒了。他正想冲过去扶住她,林筑却先他一步,冲了上去。接着,他被一辆急驶而来的汽车的大光灯所刺,待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林筑正揽着程小薇,而程小薇的头坦然地靠在他肩上,亲密无间。
苏阳觉得无比伤心,原来他与程小薇,一如陆游与唐婉,不管曾经多甜蜜,终究是惨淡收场。想到这里,他绝望地转身离去,根本不知道此刻的程小薇,早已泪如雨下。
暑假结束后,苏阳返回了北京。孙彦笛早已在机场大厅等着他,当看到苏阳拉着行李出现在人群中时,忍不住冲了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口中喃喃地说:“苏阳,我很想你。”
苏阳半搂着她,片刻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坐了几个小时飞机,我有点累,我想早点回学校休息了。”于是,孙彦笛一手接过苏阳的行李箱,一手拉着苏阳的手,开开心心地奔向了清华。
一路上,孙彦笛不停诉说着自己愉快的假期,比如圆明园的荷花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开得好,比如今年王府井的女装特别漂亮,还比如什刹海那里的酒吧歌手越来越专业,似有孙彦笛眼里的一切都变得美妙动人。苏阳看她如此生动活泼,竟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天晚上,孙彦笛想要约苏阳出去,却被苏阳婉拒了。他说自己刚到学校,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加上今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在路上奔波,实在没有兴致。孙彦笛见他面露疲惫之色,也就没有勉强。
那晚,宿舍里其他同学还没有返校,苏阳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他心里透亮。孙彦笛的热情并未融化他半分。然而,他也不想再花时间在程小薇身上。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想尽早摆脱这一场灰暗。孙彦笛的爽朗之间恰似从乌云中穿透出的一缕阳光,暂时扫去了他心头的阴霾。
苏阳想,既然程小薇已经投入了林筑的怀抱,他也应该放下这一场执念,试着与孙彦笛开始。起码,他不会再有孤家寡人的感觉。
开学以后,孙彦笛经常来找苏阳。两人一同吃饭,一同上晚自习,到了周末,还会一同外出郊游。
孙彦笛十分迁就苏阳的喜怒哀乐,惹得苏阳的同窗好友羡慕不已,大家纷纷赞美两人是天造地设。
每每如此,苏阳总是会用怀疑的口吻问:“真的吗?”众人以为苏阳是故作姿态,便笑骂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苏阳听了,沉默不语。
一度,孙彦笛觉得苏阳并不是真心跟她在一起,但她细心观察后发现,苏阳对所有的女生都神情冷淡,只有对着她时,还有几分开怀,这才放下心来。她想,也许苏阳本性如此,也好,他本就生得清朗英俊,若是还有一副讨人喜欢的性格,不知会引来多少女生的关注。
可是,时间久了,孙彦笛发现,苏阳从来不和她亲近,也从来不和她说“喜欢”两个字,这让她十分不安,脾气也变得急躁起来。
有一次,她借故向苏阳大发脾气,并三天不去找他,想看苏阳会如何反应。结果,苏阳像个闷罐子一样,既不找她,也不跟她打电话。孙彦笛向苏阳的室友打听,还让自己的朋友跟踪苏阳,大家的反馈如出一辙:苏阳早出晚归,很有规律,岁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也不大与人说话。最后,孙彦笛耐不住内心的煎熬,到了第四天,终于忍不住出现在苏阳面前。为料想,苏阳看到她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来啦。”然后,就像没事发生过一样,继续和她一起吃饭,一起上晚自习。
孙彦笛彻底败下阵来,自此以后,她便不再动这方面的小心思。凡事尽量顺着苏阳,两人相安无事,这种关系一直维持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