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东西本身并不可怕,但看不到的话,那就很吓人了。
爷爷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背,陈晴的阴阳眼,爷爷并不怀疑,而跟着曾叔公练了这么久,自己也能对这种特殊的气氛有一些感应。
“阿晴,你真能看到他们?”爷爷犹犹豫豫地稳,木剑比划在身前,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陈晴点了点头说:“嗯,那三个伯伯…就在那里…”
陈晴指了个方向,爷爷一看,是付丽娟睡着的屋子。他顿时腹中生起一团火气,心道来的还是色鬼不成?
“阿晴,你快进屋去,蒙头睡觉,啥都别管!”
爷爷急火上头,把陈晴推进屋子后,自己一个箭步到了关着的门前。也不知道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什么,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爷爷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手指头都麻痹了一些。陈晴说那三个‘东西’没有进屋,爷爷勉强横剑坐在了门前,把《龙虎术录》的心术都想了起来,暖流噌噌地往脑门蹿,想把天聪打开。
模模糊糊地,他看到黑暗中似乎有几团晦暗不清的雾气。但这时候,墙头上忽然出现了许多绿油油的眼睛。
眨眼间,数十只黄皮子蹿上了墙头,一个个的小眼睛亮的像是夜里的鬼火,比起普通的动物,更有几分妖异。
爷爷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像喝了二斤烧刀子,整个人都头晕脑胀的厉害。能看到那三个眼前的气团,他都觉得不像开了天聪,而是因为自己阳气虚弱了。
这些黄皮子的出现让那三团鬼气看上去十分恐惧,一下子退开了许多。
数十只黄皮子似乎都能看到它们,瞬间呲牙咧嘴地发出叫声,接着跳下墙头,就像潮水似的涌了进来。
爷爷这会儿那麻痹的感觉已经到了半边身子,想动动腿都觉得不行。看到这么些凶狠的黄皮子冲下来,爷爷心里咯噔一声。
那群尖牙利齿的东西,平时就能咬伤人畜。一只黄皮子,就能咬死一笼子鸡鸭,杀伤力极为惊人。
自己这会儿手麻脚麻,动弹不得。要是这群黄皮子冲自己来了,那岂不是活活喂了畜生?
想到这里,爷爷奋力举起手,用最后的气力敲响身后的门板,但也没能发出多大声音。
也不知道那一鼻子吸的是不是鬼气,爷爷只觉得这会儿,不止手脚麻了,连脑袋都像成了浆糊,最后的意识就是看到三团黑气冲天而起,消失后就中断了。
等爷爷再醒过来,是被曾叔公一下烟锅子烫醒的。他嗷地一下被疼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付丽娟的床上,衣服也敞开了,手、脚、胸口,被按八穴烫了八个灸点,火辣辣的疼。
在《龙虎术录》中,人体有八个阳气运动的穴点,分别是: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
这八穴连通人体经络,是全身阳气的必经之路,也是心术调动起来的阳气所过的穴位。
爷爷被曾叔公要求学《龙虎术录》的头一件事,就是背熟和找对八穴的位置,不然气走岔了也是很要命的事。
“小兔崽子,邪气入体,咋整的?”曾叔公见他醒了,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把烟袋锅子往嘴里一叼对旁边的付丽娟道,“闺女,弄碗黄酒来。”
付丽娟点了点头,匆匆就跑了出去。
爷爷想坐起来,但被曾叔公摁了回去:“瞎动弹啥?你小子得好好谢谢那闺女,要不是她跑去牛棚,这会儿光靠‘挑八穴’就不够把你中的邪气放出来了。”
“叔,我咋的了?”爷爷喘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问。八穴处不知道是不是被烟锅子烫了的原因,热腾腾的刺痛,但原本手麻脚麻的感觉倒是好了不少。
曾叔公接过黄酒给爷爷喂下,然后又问了问当时的情况。皱着眉头说,他这是吸了一口怨秽的鬼气。
人体主阳,鬼体主阴。大阳可震阴,至阴也可伤阳。
“陈家娃娃,过来下。”曾叔公冲陈晴招了招手,笑出了一脸的褶子,“你说你昨晚上看到了啥?”
陈晴回忆着,把对爷爷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提到三个‘伯伯’的相貌时,曾叔公问的更详细了一些,然后起身就走。
爷爷想跟上去,但被曾叔公拦了下来:“你乖乖躺着!付家闺女,麻烦你照看着他点。”
付丽娟点点头,应承下来,爷爷这会儿其实还是挺麻的,其实就算让他跟,他也不定下的了床。
再往后的事,爷爷都是听人说得了。付丽娟在照顾他的时候也说了那天晚上的事,她昨夜睡得其实也很浅,听到爷爷的敲门声就醒了。
在农村一个女孩子没些提防是不可能的,小心翼翼唤了两声。但爷爷当时已经晕了,就算没晕也发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稍稍开了条门缝,这才看到爷爷靠着门板倒在一边。这一幕把她吓得不轻,赶紧开门,又去叫了曾叔公,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爷爷又问了黄皮子的事,付丽娟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当时院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看到半只黄皮子。
那一口鬼气把爷爷折腾了好久才能重新下地,这段时间都是付丽娟在负责照顾他。每天朝夕相处的,俩年轻人之间的事其实早就不言自明了。
后来在爷爷有意无意谈起想回城看看父母的时候,问付丽娟有什么打算。付丽娟脸刷的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就跑了出去。
赵二壮当时和爷爷关系不错,提了些土鸡蛋来看他,见到这一幕赶紧起哄,把俩人都憋了个大红脸。
还有件让爷爷在意的事,就是在他躺着下不来床的这段时间里,吴老头家的媳妇,刘姐跑了。距当时最后看到她的村民说,刘姐挎着个挎包出村,说回娘家给小叶筹钱看病。
太清村的人大都相互之间认识,也没关系,叮嘱了句小心。可没想到,刘姐就那么一去不回了,丢下了昏迷不醒的吴小叶。
听到消息的人有长吁短叹说刘姐一人拉扯孩子不容易的,也有说刘姐心狠,儿子是娘肚子里的一块肉,怎么能说丢就丢的。
但是吴老头的态度让人觉得很奇怪,听说自家媳妇跑了之后,那吴老头虽说阴沉着脸,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甚至没提去娘家讨个说法的事。
人都说,这吴老头也是个不容易的拗种。死了三儿子,媳妇又跑了,就这样都没打垮这老爷子。
转眼间,七星灯的时间也过了六天。这几天里,吴小叶陆陆续续醒来过几次,就吃了点稀饭,吃了两口咸菜。
不是有气无力地问娘去哪儿了,就是喊疼。
有人不止一次地看见吴老头心疼孙子,偷偷地自个儿抹眼泪。
而‘消失’了好几天的曾叔公在第六天下午又出现了,吴老头当时就给曾叔公跪下了,说老吴家不能绝根,哪怕用他的命换小叶子的命都行啊!
曾叔公听到这话,轻叹了一声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当时也没人听懂曾叔公这句话的意思,就看到吴老头一脸的懊恼和无奈。
最后两个人在牛棚里边聊了很久,出来后,曾叔公就让陈村长叫来了一帮人。
听当时参与进去的陈村长说,曾叔公又穿上了他的道袍,叫上了三十多号的年轻小伙子在吴家老宅叮叮当当弄了大半天,最后挖出来了三口竖着葬下去的棺材。
谁都没听说过往自家门口埋棺材的,而且那棺材型号也小的奇怪,就像给小孩子做的一样。
曾叔公下令开棺,距当时在场的人回忆说,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诡异的事情。棺材里面恶臭无比,葬的不是人,而是三只打坐姿势的黄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