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尚文打定了主意,就把长长的藤条绳子拴在崖顶上的老树身上,用树身作为支点,一头拴着苏晓蔓,一头他拉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他在下面也可以多做些防备和保护。眼前的一幕,让欧尚文有些心乱,没想到,他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虽然有了预备工作,但是藤条绳子在大树身上会有很多磨损,苏晓蔓再故意失重这几次,怕是更危险了。
“苏晓蔓,我瞧不起你,遇到事情不去解决,用死亡来逃避,这是胆小鬼,是懦夫。”
“你给我闭嘴!我不用你管。”苏晓蔓也有些失控了,眼泪哗哗地落下来,这些天不敢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流泪、发泄,感觉已经委屈很久很久了。
欧尚文没信心和耐心再等苏晓蔓自己醒悟,迅速又有节奏地放着手里的藤条绳子,苏晓蔓开始不由自主地降落。苏晓蔓大喊着:“欧尚文你真别管我,你要放我下来,我会恨死你!我会杀了你!世仇你懂不懂?我杀不了你,我的孩子会替我报仇。”
欧尚文被口不择言的苏晓蔓给说笑了:“没事,我等你恨我杀我,怎么我都好!”欧尚文看到下降中的苏晓蔓,好像心脏也开始归位。伪装着已经正常,不再想自杀的苏晓蔓,果然在今天露馅了,幸亏没有真正相信她。
发现自己快要降落到地上,苏晓蔓拼命挣扎着:“你别管他,死欧尚文臭欧尚文,你再管闲事,我这辈子就磕上你,变成鬼也缠着你。”
欧尚文笑了:“求之不得啊!”
苏晓蔓原本是依靠藤条绳子的帮助才能勉强上行,单凭苏晓蔓的攀岩技术,根本不可能独自抓住岩石完成任务。当失去欧尚文的帮助,苏晓蔓只有下落的选择,她拼命挣扎着、撕扯着身上的绳子,汗流浃背地嘶喊着:“欧尚文你个死蚊子臭蚊子,臭不可闻!你得罪了我,我会折磨你十八辈子!”
因为太生气和用力,苏晓蔓的眼睛都红了:“欧尚文你听到吗?你不听我的,你会后悔一辈子,三十六辈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信你等着瞧。”
“欢迎欢迎!”欧尚文时刻不敢放松放绳子的速度,他怕摔到苏晓蔓,非常小心地做着松绳动作。看到苏晓蔓的脚离地面还有几公分,才放开绳子,同时像风一样快速地刮到苏晓蔓身边。
苏晓蔓的脚一接触到地面,不是有了踏实的感觉,反而是更加绝望了,眼泪哗哗地又流出一波,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以为今天就是所有痛苦的结束了,还是被个假洋鬼子给破坏掉了。
也许是因为太绝望太失望,也许是因为太用力太拼命了,脚和腿都是软的,整个人也随着软下去,一瞬间有到地狱边缘的意思了,苏晓蔓闭上了眼睛。
眼看着苏晓蔓就要倒下去的时候,欧尚文冲到了跟前,一把抱住了苏晓蔓。此刻的苏晓蔓已经晕过去了。欧尚文晃动着苏晓蔓:“苏晓蔓苏晓蔓,你醒醒,你醒醒啊,我是欧尚文,你不是要跟我死磕吗?喂喂喂。”
晃了一会儿,没看到苏晓蔓有什么反应,欧尚文就把苏晓蔓放平在石头上,自己跪在一边,低下头给苏晓蔓做人工呼吸,当欧尚文第二次亲到苏晓蔓的嘴唇时,苏晓蔓正好醒过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是用力太猛,还是太脆弱,又受了惊吓,苏晓蔓又晕过去。欧尚文赶紧把苏晓蔓抱起来,他要带她回洞中休息。他抱着的这个女人,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让他猝不及防又舍不得放弃,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攀岩事件过后,大概是发泄过了,情绪和身体转好一些的苏晓蔓有了点聊天的兴趣,她看着正编织东西的欧尚文,猜测着他的年龄:“你是大叔?”
“啊?”欧尚文没有反应过来,确定是在叫自己,他用手背碰了一下长满胡子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像吗?”
“大爷?”苏晓蔓微微皱眉,一本正经地看着欧尚文。
欧尚文哭笑不得:“大爷?ohmygod!还是大叔吧!”
“你还很年轻?”苏晓蔓有些不太相信,这张满是胡须、看起来充满了岁月感的脸,会没有高年龄来衬托?欧尚文的脸已经很久没有洗过,又被暴晒,还被灰尘和汗水装扮,说是老头,也没人会怀疑。但他不承认自己是老者,苏晓蔓在审视着这个男人。
欧尚文在认真地编织着。苏晓蔓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他手上,感觉还是有些笨笨的,编了又松开,松开又开始重编。她忍不住走过去:“你想编什么?我会一种编法,就是编辫子的法子,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欧尚文眼睛亮了:“好啊,只要把这些能拧到一起,就可以。因为没啥东西把它们固定住。”欧尚文如实说着自己的烦恼。
苏晓蔓偷笑:“原来,你也不是万能的。这是编篮子吗?”她看到一个松垮的篮子已经有点形状了。
“不像哈?已经尽力了。”欧尚文笑得有些尴尬。
苏晓蔓拿起篮子中间的细条,灵巧地编织着,不一会儿就编成漂亮的一条“树辫”:“这个提手怎么样?”
欧尚文耸了下肩膀:“超级棒。精致美观,比下面的,两个工艺。”
苏晓蔓被欧尚文夸得兴起,顺手拿起身边的牛皮草,这个,如果多了,倒是可以编草鞋。”
欧尚文惊奇着:“草鞋你也会编?”
“不会,但是按照想像,编一下,应该不是很难。”苏晓蔓心说,没编过还没见过吗?她可是见过一个老爷爷编织过的,当时没太细心留意全过程,但也看了几眼。
欧尚文有些不太敢相信地看着苏晓蔓:“你真行?”
“那得试啊,你去找一些这种草,我试一下。”
“太好了,我知道哪里有。”欧尚文走了几步,又回身看着苏晓蔓:“我们一起去?”
苏晓蔓拉长脸:“我现在全身没力气,跑不了!”
被苏晓蔓说中了,欧尚文笑着咬了下嘴唇,弯腰拿起篮子:“刚好用到。”
看着欧尚文拿着篮子匆匆走出去,苏晓蔓笑着摇了摇头。她现在确实还需要恢复,感觉身体有些虚,大概不只是劳累,加上营养也跟不上,恢复会更慢。为了节省体力,苏晓蔓又躺在草叶床上休息,不知道怎么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苏晓蔓再醒来的时候,欧尚文正在聚精会神地编织着,松松垮垮地一条草辫子扔在一边,他手里还在编着一条。旁边的火上煮着东西,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火光映在欧尚文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苏晓蔓怕惊动了欧尚文,只是偷偷看着。当她看到欧尚文在编第三条辫子时,实在忍不住了,这么编下去,毫无目的地暴殄天物。苏晓蔓坐了起来。
欧尚文开心地看着苏晓蔓:“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睡醒了,自然醒。”两人相视一笑。
欧尚文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苏晓蔓起来,苏晓蔓笑得站不起来了,还真得被他扶起来,好不容易才收住笑:“你怎么跟李莲英一样?”
“谁?”欧尚文一脸蒙圈的表情:“一个美女吗?”
苏晓蔓忍着笑:“嗯,大美女。”
欧尚文似乎觉得不妥,但又不知道错哪了,努力地思索着,样子挺可爱。
苏晓蔓笑着看了他一眼:“你煮了什么?”
“哎呀,忘记了差点。”欧尚文大步走到火炉边,小心把铁盒盖拿开:“还好,没碎!我煮了鸟蛋。”
苏晓蔓的眼睛亮了一下:“哈,是不是太奢侈了?”
欧尚文把鸟蛋放在一个横着的竹筒中,里面有些泉水,正好可以凉一下。欧尚文做了个祈祷的动作:“抱歉抱歉,为了生存,借用了您的蛋。”
苏晓蔓疑惑地看着欧尚文:“偷的?”
“从鸟妈妈那儿偷的。”
听了这话,苏晓蔓一脸尴尬:“是很惭愧呢。”
欧尚文看着苏晓蔓:“但是,她要知道是救了咱们的命,也是做好事呢。哦,我一个窝里拿了一个,没有全拿来。”好像这样就减轻了些罪过一般。
苏晓蔓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其实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也发现过鸟蛋,因为没有生存的欲望,对它们也就不感兴趣。
欧尚文拿过凉了一些的鸟蛋:“给,你吃三个,我吃一个。”
苏晓蔓皱眉:“为什么不平均分?这样不公平。”
“这,我是男人,需要的营养少,再说我身体棒。”
苏晓蔓沉默着,半天没有说话。半年了,她一直在隐忍和痛苦中,没想到能带给她快乐的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得连他的家乡都毫无概念的人。
……
此刻在河星市某街的天天面馆里,冯向真正怒视着苏晓天:“你是个男人不?我跟你说了这半天,你就这么听着呀?”
苏晓天斜了冯向真一眼:“你这半天说的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