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鑫娱乐那边怎么说？有没有切实的应对方案？”
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如果最终真的要弄到被法院强制拘传的地步，毁了他的“才子”人设和所谓的“艺术生涯”，这混小子说不准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那边也很被动，杜唯看似是个小人物，但他背后毕竟站着黄滏和京电。黄老邪护短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有他那几个学生，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理亏，对方又留下了决定性的证据，可供操作的空间确实不大。”
“那……有没有可能达成庭外和解？”左邱道：“娱乐圈无非就是个名利场，左右不过是为了钱，我们不妨多给他一点。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胃口再大也有限。而且，就算他胜诉了，也得不到多少实质性的好处，没必要非和我们两败俱伤吧？”
中年人叹了口气：“季慷那小子早就把这条路堵死了。他想用5000块钱买断《同桌的你》所有的着作版权，事有不成，还威胁要封杀对方。这或许才是杜唯孤注一掷，非要跟我们争个鱼死网破的主要原因吧。”
“季慷？”左邱道：“盛鑫娱乐安排给小石头的那个经纪人？”
中年人点了点头。
“我调查过，一开始小石头是想过要买的，不过被这个季慷给劝住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这件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左邱明显被气到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潮红。“这样的小人呆在小石头身边不是给他招祸吗？”
中年人苦笑道：“然后呢？把他开除？小石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从小到大，他有哪一件事依过你？恐怕在他眼里，季慷才是真正全心全意为他好的人。你我，都是外人……”
当然，做为该事件的主角，杜唯和左岩磊也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媒体记者开始跑到郊外的“梦工厂”蹲点堵门。在为节目增加了曝光度的同时，也给工作人员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由于两位当事人都没有接受采访，各种猜测、质疑以及阴谋论可谓甚嚣尘上。
“谁干的？”左岩磊愤怒地摔烂了房间里最后一件他能够撬动的物品，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这个深层嗅探狗到底是什么人？”他看向正战战兢兢望着自己的经纪人，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把这件事曝光到网上。毕竟以前我们都是这么干的，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季慷有些心虚，说话的声音磕磕绊绊的。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一句没想到就完了？”左岩磊顿觉一股邪火蹿了上来。“我让你去买歌，你找人去扒谱；我要你想办法让那小子撤诉，你动用公司的人脉打压他。如今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大范围的关注。你特么跟我说没想到？你倒是告诉我，你这个经纪人到底有什么用？”
“你不当厨师真是可惜了，这么会甩锅。”
季慷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说白了，这些事还不是在左岩磊的默许下进行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说的就是这种人。得好处占便宜的时候也没见这么有原则，一旦出了事，推卸责任倒是一把好手。
“现在不是究责的时候，关键是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季慷煞有介事地分析道：“这个深层嗅探狗的身份是个黑客，也就是说他提供的都是一些网络证据，我们完全可以伪造几张‘原稿’，然后拍照放到网上，只要时间比杜唯的备份时间早，到时候就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乱局。关键还是得搞定法院方面，否则，一旦他们出了公告，这件事就会被直接定性，对你今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左岩磊沉吟了一下，道：“法院那边我会去找罗叔叔帮忙，‘原稿’的事就交给你了，这次要是再出现任何差错，你就收拾收拾东西给我滚蛋，我手下不养废物！”
季慷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就是他们这种小经纪人的悲哀，平时受气不说，偶尔还需要帮艺人顶雷。尤其是跟在左岩磊这样的人身边，好处捞不捞得到还在其次，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就会丢掉自己的饭碗。
同样感到郁闷和懊恼的，还有节目的总负责人迟宏宇。《东方偶像》就像他的孩子，没有人比他更在意这档节目的口碑。
如果帖子的爆料属实，不但证明左岩磊的人品有问题，很可能还牵涉到他的参赛作品是否由自己独立完成。
这对节目的公信力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老沈，你等会儿亲自去一趟盛鑫娱乐，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如果他们有所隐瞒，就把盛鑫娱乐所有的艺人永久列入京视的黑名单。这件事我去跟台长解释，绝不能让一条臭鱼，瞎了我们这一锅好汤。”
导演点头表示知道。
迟宏宇又道：“带上摄影师，把过程录下来，防止他们耍赖。”
“会不会太过了？”
导演有些犹豫：“台里和盛鑫娱乐一直以来都有合作，他们旗下的艺人也大多都和台里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我们真要这么干，得罪的恐怕就不只是盛鑫娱乐的那些人了。”
电视台各部门和各个节目组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牵扯甚深，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迟宏宇可以为了“自己”的节目完全不计后果，那是因为人家现在有一档爆款节目傍身，属于金牌制作人。只要做事不是太出格，台里的那些领导都拿他没办法。不像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综艺导演，位卑权轻，做事难免瞻前顾后。
“未雨绸缪！”迟宏宇道：“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扯皮。提前准备好证据，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