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忌惮鬼神之说的人来说,被人索命尚且有活路,被鬼缠身却是毫无生路可言。
谈槿的话在那嫌犯听来,无疑是如同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你,你把我松开。”嫌犯道。
那嫌犯说话时,还有些虚弱。
谈槿不知他要做什么,心想着这么多人在他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就解了他手脚上的绳子。
哪知,这人是没想对他们做什么,绳子被解,他只是蜷缩成一团,渐渐不再被外面的人注意。
谈槿也被这人磨的没了耐性,刚拿起绳子要把他重新绑住,却突然发现这人不知在何时没有轻微抖动了。
“不是吧……”
谈槿凑上去一手推开,试探他的气息。
一息尚存,不如常人强健,但起码还活着。
身下的被他牢牢用几层衣服堵住的伤口,此时衣服已阻挡不住那血液流出。
“把他送军医院去吧。”
谈槿不见慌乱,也没有焦急,后退几步让出路给外面的人。
那些人连抬带扯地把人送了出去,还有几个人跟着,谈槿也不怕这些人会耽搁嫌犯的救治时间,便没跟去。
其余的人在谈槿的示意下,随着邹珩出门去往食堂。
“我怎么觉着谈长官您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一样?”张匀笛在屋内只剩他与谈槿的时候如此轻声问了一句。
“有么?你可能想多了吧。所有人里,最想要他活下来的人也就是我了,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谈槿慢步踏出这一房间,似是无心却又似有意,谈槿出门时的那一声轻笑被张匀笛听在耳中。
“还不走,一会饭都被他们抢光了,下午你就饿着吧。”
“啊?不行!”
谈槿怎么也没想到,本是一个稳重不把情绪显露表面的人,只听得这么一句就飞奔而出。
“早知道一句吃就能让你破功,我也不至于对你那么费心思了。”谈槿望着快跑出去的张匀笛,感叹一句。
两个心思迥异的人,就这样渐渐亲密,早先的抗拒淡去。
时至午后,天气转凉,屋内的热气浮在人面前,让人懒洋洋的。
“怎么?这就不愿意出去了?”谈槿站着看问。
这一群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成样子。没有垫子,没有枕头和被褥,却一个比一个躺得舒服。
“那些人还没回来?”谈槿问张匀笛。
张匀笛却是摇摇头,对此他也有些奇怪。
把人送过去这么长时间,怎么着也该回来一部分人。
“那就一起过去看看吧,也比你们懒在这不动的强。”谈槿道。
谈槿一句话,免了一下午的训练,一群人不免高兴,即便要出门也是笑意满满。
“混熟了有混熟了的好处,但这太熟了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啊。”谈槿心道。
从前,她与部下虽亲近,但除了在特战队时,她都会与人保持距离。而这次,没有去刻意注重这些,竟是在不知不觉和他们打成一片,这也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剩下的三十多人,听见谈槿妥协,纷纷起身就朝外走。
“有几个人去就行了,剩下的人回宿舍去吧。”谈槿吩咐道。
医院是清净之地,先前那拨人人数不少,再这么闹哄哄的跟过去几十人,他们不被人轰出去才怪。
更何况,送进医院的不是什么亲近的人,也没必要这么多的人来回折腾。
可当他们去到医院时,张匀笛联系那些人,人是找到了,嫌犯却不见了。
谈槿几人进到病房内,床上空着,边上躺着几个叫不醒的人。
病房是单人间,屋内只容得下几个人。所以,其他人健美地方,就都跑去医院后院闲聊去了。
没成想,这一跑竟然跑出了事。
“你们在楼下坐多久了?”谈槿冷声问道,面色严肃令人心底发慌。
习惯了谈槿平日里笑嘻嘻同人打闹的模样,这一时之间变了脸还让人有些接受不得。
不过好在这些人中有反应快的,连忙回答谈槿:“差不多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本也跑不出去多远。可她谈槿忆起这嫌犯当初被悄无声息地送进营地,不免心惊。
“广撒网,无论如何都把这人给我找出来。”
这些人自知犯错,听见谈槿如此下令片刻不敢耽搁,齐齐小跑出去。
屋内寂静下来,谈槿的思绪也逐渐定下。
她把那些人支出去的原因,其实并不是真的动气怨他们什么,而是想安安静静地查一下现场的情况,但又不想误了抓人的时间。
三区平静的太久了,时间久到她都以为再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让她享个清闲,就在她想要安安稳稳的过下去时,又开始给她委派任务。
“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邹珩在与谈槿搜寻细节之处时也在思索。
几个人,就算同时被人打晕过去,身上也不该毫无痕迹,更不该叫不醒。
这样的情况,似乎只有被下药了这么一个解释。
“医院的水,大家一起喝要有事也不该只是他们几个人。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等他们醒过来问问吧。”谈槿道。
万事无绝对,现在情况特殊,就更不能随意下决断。
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不知多少遍,确定这屋内并无打斗痕迹,窗户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一切都没有异常,谈槿这才与邹珩在床边坐下。
约么十几分钟,躺在地上的一个人似有转醒之意,眼皮微动,手指也胡乱的摸着地板。
谈槿压制住自己想那盆冷水泼醒他的想法,等他慢慢醒来。
这人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被送回宿舍睡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一个人,还让那人给他倒杯水。
谈槿照做,但念着邹珩的话,没有拿屋内的水,而是找了个干净的纸杯去到屋外接了杯自来水。
那人眼睛半睁着,眼前还是朦胧一片,可外界的声音却是能听清楚的。谈槿进屋只说了句让他拿着杯,就让他顿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宿舍,随即清醒。
可这人脑子醒了,身体却听不得使唤,任他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力气站着和谈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