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关系,让邹玖犹豫该不该对邹珩发问。
邹珩看出邹玖的踌躇不定,随即道:“此时此刻,你就只当我是你的同龄人,不要多想。”
“我只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劝说那种人?”
邹玖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也不是多管闲事会多话的人,他这段时间以来所认识的邹珩,也是如他一样的人。
正因如此,邹玖才愈发想不通邹珩临走前对周宁滕说的话。
也是对邹珩所做的事出现疑问,让邹玖突然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在问题问出过后,邹玖内心之中便只剩下懊悔。
邹珩显然没有他那么多顾虑。
“原因么?其实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他身体里的一个器官而已。”
丁介现如今生活如何?是否能和常人一样?这些后续之事他们都不清楚。
以为永远都不会提及到的人,今时今日再次听见邹珩总觉得有些惋惜。如果可以,邹珩还真的想再给这两人做一次手术。
“他活下去,衣食无忧,只是缺少了昔日风光,翻不起什么大浪。再说了,我想他应该还有秘密,死了太可惜。”
周玫琳与封示之间所有的秘密只会有那一点?邹珩是不信的。但如何能再向深挖,邹珩一时之间也还没有头绪。
其实,他也没那么在意周宁滕的生死。起码在放走周宁滕只好,如果周宁滕仍被恨意冲昏头脑,一意孤行、自寻死路,想要与整个周家对抗他是绝不会拦着的。
他未对周宁滕讲出他心中所想的另一部分的原因,也在于此。
周玫琳的死,若说周家没有责任,那是不可能的。
自周玫琳被绑走到周玫琳死后被扔回来,周家人的不作为,有一部分是他们真的不想要周玫琳回来,可当时无人知晓周玫琳会死,大多数人自然也是不敢耽搁救人的时间的。
可偏偏,他们就是敢明目张胆的拖延,不作为。这其中是何原因,仔细一想也就能想明白了。
周玫琳倒下之后,是谁获利如今已见分晓,这背后故意搞鬼的人,无非就是那些个从前不敢出声,现在在周家作威作福的那么几个人。
这些,邹珩原是不清楚的,奈何周焱每天都要不厌其烦地与他吐槽,这也算给了邹珩一个很好的了解周家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他会听我的?”邹珩问道。
本是疑问,但邹珩所呈现给邹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邹玖答案。
周宁滕对邹珩的态度,以及他承自周玫琳的性格,都绝不会让他允许自己可以平平淡淡度完余生。
这一点,邹珩早就算准了。
“等到今晚天黑,路上无人之后,就让他们把他放了吧。跟紧他,别让他有所察觉。”
邹玖再次重归沉默不语,只点了点头。
邹珩本想在此有些缓和之际对邹玖说句道歉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上司与下属的距离,他还是难以做到完全把握好。
“那就借着这次机会,淡去一些关系吧。”邹珩心道。
回到酒店,叶落安哼着小曲在屋里悠闲自在地来回走着。
“我以为你们今天也不打算回来了呢。”叶落安道。
“桌子上给你俩买了早餐,虽然现在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但好歹也是钱来的。”叶落安如此嘱咐过后,关上电视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落安的身体情况是不如往日健硕,可从前的习惯还是没改的。
邹珩一早,他就听见了声音。只是他反应没有邹玖大,只开门看了一眼知道是什么情况之后便回屋了继续睡觉了而已。
但担心还是免不了的,这一晚上叶落安也是没怎么睡好。
“谢了。”邹珩道。
还有人惦记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
当晚周宁滕被放走,哪儿都没去,打了个车回到他那破旧旅馆。
第二天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去到那练太极的地方。
每隔几个小时,邹珩就会收到周宁滕的最新动态,周宁滕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日复一日的做一样的事,雷打不动。
像周宁滕这样的人,这种事对他来说所有的,就只有煎熬而已,可他却能坚持下去。
邹珩不想继续掺和到这件事里,不做多想,便把此事告知给了周焱。
而周焱,也在这一通电话里,给了他一个消息。
那日顾坤邦给他周玫琳遗产之事的后遗症,到底还是来了。
“我们家那群老头,说你和顾坤邦都不是周家的人,不配拥有周玫琳的那部分遗产,这几天正琢磨着要找你要回来呢。”
“正常。”邹珩道。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嫌麻烦给他们。这帮老头我看着有点不太对劲,周家重回到他们手上之后,我总觉着哪儿有点怪怪的。”
略迟钝些如周焱,都差觉出来这其中的问题,可见其中的问题。
邹珩拿着这烫手的山芋,还真有些后悔当初接下来。
“走一步看一步吧。”邹珩道。
与周焱通过电话没多久,就像是有感应一样,邹珩被顾坤邦找上了门。
打开房门都刹那,邹珩还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我带了酒,不介意的话和我喝一杯吧。”
顾坤邦说是在征求邹珩的意见,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去寻了处舒服的地方坐下,而后把拎过来的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茶几上。
军人就是军人,哪怕不在营地多年,依旧无法改变顾坤邦的这些习惯。
“来,坐。今晚我请你。”顾坤邦道。
各式各样的酒瓶摆在茶几上,酒瓶里的酒也是五颜六色,看起来格外的好看。
只是邹珩不明顾坤邦的来意,又怎会坐下。就算知道顾坤邦是来做什么的,邹珩又怎可能与他喝酒。
“怎么?怕自己愧对谈槿,所以不想和我喝酒?”顾坤邦道。
“如果您喜欢这个屋子,我们这就走。”
邹珩对顾坤邦的抗拒,已然摆在明面上。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那正好,我开了另外一间房,你和我去那屋喝也是一样的。”
顾坤邦的突然到来与他态度的改变,都让邹珩不得不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