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李素琴觉得应该是询问在哪里过年，邀请春节串门的话题，可是她猜错了。
“表姐，我孩子生病，袁超年前又结不到款，现在要准备住院，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知道你那边也不好过，能不能先帮我想想办法，小的这个孩子得了肺炎，医生说挺严重……”
李素琴听完袁超媳妇的话，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要是卡里没钱，她可以很直接的拒绝。可是卡里有钱，她还是回了一句：
“我也没有，我帮你想想办法。钱不是我的，不能长借，只能短期应急周转一下，你看可以的话我就给你转过去。”
钱转过去了，李素琴坐在床上发抖。
真实的原因是，袁超的孩子并没有生病，她媳妇撒了个慌。袁超昨晚回到老家，夜里便发生了点状况。天刚亮夫妻俩就开车出来，一路上开始借钱，袁超自己开车，身体免疫力很差，瑟瑟发抖，担心借不到钱，他媳妇都是以孩子生病为由。
李素琴这边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夫妻俩已经到了医院门口，还没有借到钱，只能做最后的努力。袁超回家前身上有五千块不到，还了一点，回家买了点东西，剩下不到一千块钱。本以为可以安稳度过这个春节，没想到到家第一晚就出了状况。
不舒服，呼吸困难，喘气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大的怀疑便是自己的肺癌出现了恶化。
最后一次化疗结束后，袁超本人跟家里人一直都是以康复的结果沟通，只需要按时检查服药巩固效果即可，已经好全了不用再做治疗。
“我也不知道身体怎么了。”面对自己的老婆，袁超依然是这样。
钱到账后，夫妻俩直接来到胸外科的医生办公室。我昨天今天值班，明天白天休息，晚上是夜班，然后放假过春节。
我对袁超再次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紧急帮他办好入院手续，新增的病人少了，因为没法做检查。袁超这种状况，有了之前的检查结果，可以参考做些判断。
他的肺部，不排除有感染的可能。他跟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关闭了电脑上的病患窗口。他支开了他老婆，把入院单拿给他老婆下楼去缴费。
“甄医生，谢谢你，我是希望家里人知道太多，不然……”
“检查做不了，只能先住院做点治疗。”我说。
“行行行，能缓解一下，先过年了都行。”
一个小时候，我趁休息吸烟的时间，在手机里看到了袁超发的动态，护士扎针的时候他拍了一张照片。我看得到，李素琴也看得到。没有及时和他老婆沟通好，现在人下楼去给他买吃的，李素琴打了电话问袁超，便明白了一切，孩子没有生病，而是大人病了。
李素琴早已起来，整理好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心忧虑。已经热了牛奶给儿子，昨晚现磨的豆浆也热了一杯，锅里的八宝粥也热好盛出来一碗。张顺平喝完豆浆，表示歇一会再吃粥。
“我出去一会，你在家呆着，手机拿着，有什么情况记得打电话给我。”李素琴道。
“你要去哪里？我一个人在家吗？”
“有人生病了，我去看看，医院病毒多，你就不要去了，你身体现在还很弱。”
“那我不舒服了怎么办？”
“及时打电话给我，我立马就回来。”
“那你要快一点。”
李素琴计划速去速回，可是孩子这一番话让她有点犹豫，她又问：“现在哪里不舒服？”
“没有。”儿子摇摇头道。
李素琴这才放心出门，转身锁门的时候，她才想起准备过节了，网约车没有，出租车也不见了身影。幸好医院离这并不远，她就近找到了一辆共享单车，幸好穿的是平底鞋。十多分钟便到医院楼下，匆匆上楼。
在胸外科的护士站遇到了表妹，袁超的老婆一脸尴尬，李素琴没有责怪的意思，问了一句：“袁超呢？怎么样？”
“在输液了，昨天夜里出的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表姐，我会尽快想办法。”
“医生怎么说？”
“检查做不了，都放假了，只能先住院治疗。”
李素琴进病房看了袁超，询问了状况，又来到医生办公室找我，我已知道她来的目的。
我摇摇头，表示袁超的情况可能会越来越差。
“我以为化疗了他就会好了。”李素琴淡淡道。
其实，罗伟安过世，她就知道化疗并不能完全拯救肺癌病人，治疗需要持续。
“章媛呢？还在吗？”
“已经和老人孩子先回去了，我后天下午，也就是初一回去，能赶晚饭就行了。”
“挺辛苦。”
李素琴没有停留太久，回去看看袁超媳妇，看看其他的她还能帮什么？冷空气袭来，骑车的李素琴，站在店门口时感觉到身上出汗，确认儿子没事后，想洗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