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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夏(5)(1 / 1)

薇娅跟着银蝶儿她们在这边土坯房里玩耍。屋子里有五六个小孩,薇娅有点认生,只挨着金蝶儿姐妹俩。大家玩了一会抓石子后,嚷着要去看电视。

银蝶儿也想看电视,便双手赞成。

“电视?那是个什么东西?”薇娅心里暗暗思衬着。她不敢去问,只跟随着金蝶儿姐妹俩,去瞧个究竟。

只见一个和银蝶儿大小的女孩子,骄傲地走在前面,得意洋洋地对众人道:“谁想看电视,谁就得喊我一声姐姐。”

“姐姐。”

几个孩子齐刷刷地喊道。

“切!你羞不羞!我俩虽然同年,你比我还小俩月了,居然做我的姐姐。”

银蝶儿很不服气,追着那女孩就要打。

“姐姐救命。”

那女孩子赶忙来央求金蝶儿。

“宛宛,你又淘气了吧!”这时,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走了进来。

“妮姐姐,宛儿哪敢呢?”

叫宛宛的那个女孩子立马带领着众姐妹进了里间屋。薇娅带着好奇心,也紧跟随其后。

这间屋子比先前那间屋子要暗一点,草帽大的窗子上蒙着一层塑料纸。宛宛先拉了一下角落里的开关,‘唰’,屋子里瞬间充满了黄白色的光芒。

屋子的北面墙正中央靠着一个大立柜,立柜中间放着一个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东西,上面裹着层层的布套。

宛宛将那布套一层层褪去,露出一个家用相框大小的似铁非铁材质的家伙来。它凸凹有致,左侧有两个上下旋柱。

宛宛将底下的大按钮用力一按,“哗哗”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圣神的那一刻。待宛宛将上面的旋柱拧了半圈,又将下面的旋柱拧了半圈后,果然这个东西那凸起的屏面上呈现出了画面来。

一只穿着黑色警服的猫,正拼命地追赶着一群老鼠。

“黑猫警长!”

有人兴奋地喊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电视?为什么要把一只猫和一群老鼠装进去呢?”薇娅心里暗自吃惊。

薇娅有些坐不住,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个奇怪。但是那猫和老鼠却特别有趣,猫的威武英气正直,老鼠的胆小丑恶,都深深激荡着她的心灵。她想起了老家的那只狸猫来,它平时很温顺,但是一遇到生人,或是到了晚上,它就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提高警惕起来,那副霸气睿智,好像一只刚出山的大老虎。薇娅从未见过老虎,但她听过爷爷讲《水浒传》。《水浒传》里有大老虎。不过好似武松比那凶猛的大老虎还厉害?“我连那只狸猫都有些畏惧的,它发起威来,足足可以震慑那些心里有阴暗的人,当然包括那些丑陋的老鼠。”

“猫和老鼠是怎么跑进电视里去的?”薇娅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笨蛋,这就是动画片。我们最爱看,但是大人们都很讨厌。”

一个女孩子鄙视地瞧了一眼薇娅,心里暗讽道:“真是个土老二!”

“……”

薇娅红了脸,缩在人后面,不再言语。

看了一会动画片,薇娅心里着实有些惦记刚才的那位大婶,想去瞧瞧,便借故说要上厕所,就溜了出去。

待她来到这边屋子时,门已经被掩上了。她透过门缝,偷偷地朝里瞧了瞧,屋子里很黑。只见大婶歪靠在一边,双目紧闭,身子比起先抖得更厉害了。地上碗里的米饭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薇娅觉得心里闷闷的,便先回去了。

回到姑姑家里,正巧那个一只胳膊的老爷爷也在。他正和婆婆,二婆婆聊着些话。

薇娅无聊地站在堂屋外,依着那窗子,盯着远处的莲塘发呆。

“她那是妖怪缠身,治不得。”

老爷爷的一句话愣不神地传进了薇娅的耳朵。

“妖怪?”薇娅心里一惊,轻轻地侧耳细听起来。

“几月的事?”

二婆婆问着。

“前年七月里的事情。我那媳妇子正在坐月子,谁知她南边的娘家里出了点事。她着急着回娘家,偏那天老天下着大雨,就不顾自己是没满月的妇人,背着未满月的娃儿,径直踩过那南边的河。河水比平时涨了些,河面本来又宽,偏她踩过了就得了这么个怪病。”

“哦,这病究竟是个什么症状儿?”二婆婆询问道。

“其他都好,就是手脚麻木无力,身子抖得厉害。起先还好些,自己还能够勉强照顾自己和娃儿的生活,现在直接连生活不能够自理了。找了好多大夫瞧了,都说不治之症。”

“没找个艺人先生来问问?”二婆婆道。

“找了个最有名的端公做了法事,问过了。是那起不干净的东西,要找替身了!”

“大凡阴雨天,夜半十分,年轻的媳妇儿,小娃儿,最不能够去那水塘子边的。何况她又是个没出月儿的人呢?”婆婆插言道。

二婆婆听了又道:“凡是那起水鬼,都不知道前世得了什么怨恨的,那些都是兵荒马乱无辜冤死之魂,无处投胎,专爱拉人的。”

“偏偏儿就让她给撞上了。我那仨儿整日忙碌工作,哪有功夫顾得了他媳妇?”

“这倒也是,这个病是会传染的,还是做好法事要紧。”

“端公都弄好了。除了给她喂饭喝水,收拾那些污秽之物,娃们都不靠近她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可惜了你那儿媳妇,多标致的一个人?那小娃儿咋样?”婆婆接上了话茬。

“何尝不是呢?还好娃儿早已经断了奶。”

“唉……”

薇娅实在听不下去了,悄悄儿地爬上了楼,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发闷。

“为什么那些孽鬼总喜欢找年轻的妇人呢?”她实在想不通。

她想起了小姨。小姨去世的时候,是在一个并不凉爽的秋天。还在春末的时候,一个血王鬼就找到了小姨,害得小姨天天流鼻血。没捱到数日,好好的一个人儿就面色苍白,消瘦得不成样子。村里的大夫都说瞧不好这病的,只有治服了这血王鬼才好。

外婆听到这话,心里便怨起小姨来,问她早些有什么感觉。小姨便说早晨起来天还未怎么亮堂,就见屋檐下面血迹斑斑,心中甚是疑惑,不知这血迹从何而来?因她年轻,未经历过一些事,也就没放在心里。谁知第二天里,她就觉得头晕眼花,身子乏软,心无力。

“你若早说,也是有法子的。你现在流血不止,怕是那鬼已经厉害了。”外婆伤心得叹了一口气。

“妈,我还年轻着哩,那鬼咋就黏上我呢?”小姨那绝望的眼神,薇娅至今都难忘。

“妈,把人带到县城医院去治疗吧?或许那里的大夫有法子。”薇娅妈建议道。

“这倒也是个法子,把人带到县医院去。我再去请那最厉害的端公来,把那先生也请来,再不着把山神爷也请来,我看看这个鬼能够蹦踏几日?薇娅,去把我那上门女婿喊来。”

薇娅听了外婆的话,赶忙蹦跳着去请舅舅来。

待将小姨送到县医院后,医生却说她患的是败血症,不过是捱日子罢了。看着小姨怀里还在吃奶的乳娃儿,主治医生做出了最后的承诺,尽最大的努力延长病人的生命。

“那是一个怎样的病啊?”每一次回忆往事的时候,薇娅都会一次次地不停地问着自己。

直到有一天里,那是她读高中的时候,她为这事特意询问了生物老师。生物老师告诉她那个病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无论是什么病,总之最后小姨还是离开了,离开了爱她和她爱的所有人,去了另一个国度。母亲说小姨离开的最后那一刻,对这个世界曾有多么地不舍啊?是对怀中的乳娃儿的疼爱以致恋恋不舍,是对自己的爹娘亲尚未尽孝的遗憾,是对兄弟姐妹侄儿侄女的万分留恋,是对曾经亲手抚育的一花一木的眷恋。

“她的眼里一定有恐惧,也一定有绝望吧?”

薇娅再也止不住了,放声痛哭起来。她又怕楼下的人听见,只得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内心。她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子,对于生命的意义,从未思考过。自一娘胎出来,对于父亲和婆婆爷爷心中的失望,她也未曾在意过。她就是那么地天真和快乐。早晨,她顶着冉冉的红日,背着小背篓,朝气蓬勃地去地里割猪草。黄昏,她披着星辉,扛着小小的一担柴禾,蹦蹦跳跳地回家去。她不知道人世间生与死究竟为何意义,她觉得她压根没必要去想这些,因为有妈妈,有外婆和小姨的陪伴,今生足矣。

偏偏这么一天,老天将那个最疼爱她的人无情地带走了,丝毫没有留给她一丁点儿的念想,就这样无情地被带走了。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鬼?为什么人会死亡?”薇娅拼命地摇着自己的小脑袋,开始思考起这个成熟的话题来。“我不相信这世界会有鬼,人不犯鬼,鬼为何要犯人?生命又是从哪里而来,最后又归向哪里?为什么要以死亡为终结生命的方式呢?却不是别的?妈妈为什么会生下我呢?为什么???”

她拼命地摇着自己的小脑袋,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她实在不明白,也想不通透。

“一定有一把钥匙的,有一把解开所有疑惑的钥匙的。可能我现在太小了,书读得太少了,待我长大后,读书多了,就能够找到钥匙吧。”

她的确读得书太少了,村小学里一至六年级,都只有语文课和数学课而已。她刚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只有一至五年级,待她读二年级的时候,学业增加到六年级。

“我应该好好读书才对,我必须好好读书才对!”

实在想不明白,薇娅决定不再去想了。可能她自己努力用功读书,就可以解决将来遇到的所有问题了,现在自己冥思苦想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她想出去排解排解苦闷,想去田埂走走,看看那些莲花,心情会是极好的。

刚走到楼梯处,便听见老爷爷在讲白素贞的故事。原来金蝶儿姐妹俩也回来了。银蝶儿嚷着要听白娘子的故事。

婆婆和二婆婆也想听。

“从前四川峨眉山有一个白云洞,白云洞里住着一条修炼一千七百多年的白蛇。这白蛇心底善良,从不伤及无辜,只一味地修炼。终于在一个雷雨过后的日子里,她修成了一个美丽大方温柔的姑娘。她好奇人间的繁华盛世,就想来人间走走。于是她趁师傅不备,驾着祥云,偷偷地来到了杭州西湖,遇到了一个俊俏后生许仙……”

断臂老爷爷绘声绘色地讲着,不只是金蝶儿姐妹俩听呆了,婆婆和二婆婆听呆了,薇娅在窗外也听呆了。

她其实早就读过《义妖传》了,那可是父亲珍藏的书,父亲读了初中,也喜读书,泥瓦房里也珍藏着一些小说传奇,连环画之类的。薇娅没事干,不午睡的时候,就会去看连环画。她六岁的时候,翻看过《义妖传》,那是繁体字的,虽然她不曾怎么读懂,却也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妖精,她是好人,她美丽善良,从不害人的,还悬壶济世,救过许多穷苦人的命儿了。

“白娘子是好妖精,那血王鬼,水鬼,却是这世间最遭人厌恶痛恨的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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